“你是什么人?从前是哪个刚刚手底下的?怎么没见过?今夜是谁当值?你怎的会伴在婧公主身边?”
“说!”
君执一头恼火,见瞒不过,只得动手。
孔雀和黑鹰也在暗处,见状哪能袖手旁观,主仆三人眨眼睛就制服了一队禁卫军。
“主子,快走,马上就会被发现了!”黑鹰和孔雀一边将昏迷的禁卫军拖到树丛中,一边焦急地对男人道。
“待会儿警戒定比方才还要森严,这大兴皇宫是不能待了,也许连驿馆也要被查!”孔雀急道,“方才遥看荣昌公主并无大碍,主子也与她说过话,除了精神气不如从前,一切都好。宫中又有御医,定不会让荣昌公主有任何闪失,主子,反倒是您,要保重龙体才是!”
禁卫军的巡逻紧密,队与队之间有着严格的制度,若一队禁卫军出事,另一队很快便会知晓。
已经听到了南边传来的脚步声,大秦皇帝再厉害,也不敢单枪匹马在东兴皇宫里横行无忌。
碍于急迫的形势,君执看了眼那扇紧闭的窗,他的妻是否已歇下他不知晓,他唯一知晓的是定不能被东兴禁卫军捉住,否则,两国邦交定然破裂。别说娶荣昌公主,他能否活着出去都成问题,毕竟,整个天下,盼着他死的,可不只一人两人。
“走!”
君执别开眼睛,干脆地下了命令,自此结束了长达两个时辰的“阉人”生涯。
宫中进了刺客,守卫越发森严,今夜的皇宫中无人安眠。
第二日清晨,司徒皇后亲往锦华宫看望百里婧,却拒之门外,宫人不知发生何事,闹不清母女之间是否又有嫌隙。
然而,从前无论有何种不睦,婧公主从不会如此大胆拒绝皇后娘娘的探望,宫人们跪在地上,惶恐地等着皇后娘娘火冒三丈。
司徒皇后在殿前等了会儿,往日那双锐利的凤目柔和了许多,也未曾恼火,似乎带着淡淡的愁绪和无奈,只是道:“走吧。让婧公主好生休息。”
百里婧的病又犯了,吃了好几片药才勉强维持住心底的悸动,她听到了母后的声音,顿时冷得发抖,蜷缩在锦被之中。
是她有太高的期望,才会有如此多的失望。她还没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哪怕她曾在大西北见识过混乱的千军万马,可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母后——一个被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她是个不该存在被当成替身的可笑公主。
再不可恃宠而骄,再不可理直气壮。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不再,而是因为她失去了血亲的牵绊,她不再相信自己是珍贵而骄傲的女儿,她不知自己何时会被放弃……或许,她一早已被放弃。
如今,只剩下一个人……只要那个人点头或摇头,便可决定她的永生……
……
司徒皇后在百里婧处吃了闭门羹,沉默地走在回未央宫的路上,途径御花园,偶遇黎妃母子。
七皇子百里明煦一贯是害怕看到司徒皇后的,见此情景,直往黎妃身后躲,黎妃一把将他拽住,很是不满地低头瞪了他一眼。
再抬头却对司徒皇后笑道:“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吗?几日不见,娘娘的气色似乎好多了。”
后宫中呆久了,总能听到些风声,司徒皇后与景元帝争执过的事,在宫里已不是秘闻,虽不知为何而争吵,但这个结果是黎妃所喜闻乐见的。
嫔妃见了正宫娘娘,还能以如此口吻说话的,换做从前,早挨了司徒皇后的巴掌,今日不知为何,司徒皇后竟未动怒,一双凤目却比先前锐利起来,盯着黎妃母子,嘴角勾起些微弧度:“七皇子的老师不在,功课上有无长进本宫不知,可这宫廷规矩却是大不如前了。黎妃,你这个做母妃的,若不悉心教导,本宫倒可好好教教他。”
黎妃从不敢与司徒皇后正面冲突,今日不知怎的,气焰上竟格外嚣张起来,也不再将司徒皇后的话听在耳中,只是笑道:“皇后娘娘要是狠心就尽管试试,您不曾生过儿子,不知晓皇子与公主之别,连陛下也不曾说过七殿下什么,疼爱七殿下还来不及,娘娘何苦做这个恶人?”
黎妃的底气如此之足,司徒皇后全看在眼底,居然不曾发怒。她甚至觉得好笑,便笑了,以一种让黎妃害怕的笑容,逼得黎妃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黎妃,既然你如此胸有成竹,本宫倒想与你打个赌。就赌……即便本宫不眨那一下眼睛,你也未必能如意。”
司徒皇后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听不明白。
黎妃心头却是一怔,这才想起她曾跟司徒皇后说过的那番话,她曾赌司徒皇后不会眨那一下眼睛……
为何竟旧事重提?偏偏还在这节骨眼上?
难道皇后这个老泼妇探知了他们的秘密?知晓今日将有大变?
黎妃想开口询问,司徒皇后却再不看她,也不等她反应,抬脚走远,脊背挺直,如同最挺拔的山峰。
“母妃,皇后娘娘为何要跟您比眨眼睛啊?”
七皇子百里明煦不明就里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