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啪!
乌沉沉的天空上,裂出数道青筋狰狞。
楼角下的争执,竟愈演愈烈。然而,雨点愈大,周人都忙着走避躲雨,收拾摊面,倒没几个去关心她们这一方吵闹。
“赔钱,快赔钱!”
“瓜婆娘,让你卖伪劣商品!”
叫赔钱的女人竟然冲上前,摁着甜蜜就要去扒她一直藏在怀里的布兜兜儿。甜蜜吓了一跳,不再客气,抓住伸来的贼手就是狠狠一拧,疼得那女人“嗷”地大叫一声松了手。
然而回头一看,另一个女人竟然已经把她的小货摊砸得稀烂,箱子坏了,东西撒了一地不说,还被那女人故意踢进了旁边的阴沟儿里。他们所在的后巷口,本来就是个小吃街的出口,那地下沟全是污水,又脏又臭,甜蜜根本救不及。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甜蜜不敢置信地失声大叫,冲上前就狠狠攘开一女。
那女人摔了个满身泥,被另一个扶起后就破口大骂。
“谁让你白瞎钱啊!瓜婆娘,竟敢拧姐的手,就砸了你摊子,怎么滴,报警啊!”
“这就是你卖伪劣产品的下场,臭女人,活该!滚出中心广场,下次再让姐看到,见一次砸一次!”
雨势渐大,两女一见甜蜜都怒红了眼,吓得边骂边跑,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却没人特别注意,两人其实是溜到了金主面前,讨要辛苦费去了。
“你们,站住!你们赔我箱子,赔我货!”
甜蜜又气又苦,跟着追了几步,却还是被满街的人潮,涌汹的车流,无情的冷雨,打落了伤心。
独自讨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这时候终于有看不过的铺主前来帮忙,可是瞧着被砸成两三片的行李箱,甜蜜再忍不住,泪水混着雨水滚滚地落满了襟。然而,她仍悄悄庆幸着,幸好天黑了,幸好在下雨,再难再苦,她也不想让旁人瞧见。
“别难过了,快去避雨吧!”帮忙的小店主叹息一声,心有灵犀,却不好言明,先离开了。
甜蜜提着好心的店主送的大麻袋,里面装着陪了她了好多年的行李箱,现在却已经分尸成一片片的了。她站在屋檐下,凭风吹雨打,发丝凌乱,形容狼狈,满身囹囫,红通通的大眼里写满了凄惶无助,亦有一丝莫名的哀戚,和恨意。
“小甜甜?!”
一道异恙的惊呼突然响起,两道刚刚好从街对面走来的男女,怔怔然地停在了甜蜜面前。
甜蜜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就看到管立行惊讶的表情,和眼底流露的不解,同情。
而在管立行怀里,正是小鸟伊人的冯佳莹,她眼底明显闪过了一抹刻毒的冷笑,嘴上却故意叫着,“呀,曾,你怎么这个样子?谁欺负你了?啧啧啧,怎么搞的呀?好可怜。”
可怜,同情,暗自轻蔑,极度嘲讽。
这种种的恶意,似乎在这黯淡的天际下,被青条条的电光一照,分毫毕现,根本隐藏不了。
而更隐藏不了的,是她深深的自卑,和,自惭形秽。
不,她不需要谁的同情,更不屑别人的可怜。他们没资格欺负她,嘲笑她,凭什么?!
甜蜜觉得整颗心都快要难受死了,她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在这一刻,在自己偷偷喜欢的心上人面前,他搂着漂亮可人的未婚妻,她自己却狼狈得像在泥水里打了几滚儿。这两人穿得光鲜亮丽,一路走来还打着浪漫的透明雨伞,她自己却形单影只如流浪狗似地缩在屋檐下。
他们是未婚夫妻,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伉俪身影啊!这样的画面,简直就像是——像是她自己的梦里曾经出现过的那一幕!
只是现实中的女主角,永远都不可能是她,永远都不可能!
“甜蜜——”
管立行想要上前时,甜蜜抓紧牛皮袋子,转身就跑掉了。
“滚开——”
与此同时,一道风也似的黑影从两人面前飞奔而去,伴着一声女人失控的尖叫。
“啊呀,我的,我的……”
冯佳莹气得差点儿又跺脚,可脚下迅速汇集的污流让她咬牙只能作罢。原来刚才那黑衣男人跑过的时候,故意大力地踩下一脚,飞溅的污水都飙到她脸上了,更别提她为了今天的这场“好戏”特意准备的婚纱式的白色小洋裙,花了一千多块钱,这下全被毁了。
“立行,你看啦,人家的裙子都弄脏了。立行?”
管立行怔怔地看着消失在街角的那两人,怔怔地出神,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适,和震慑感。因为就在那男人与他错身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儿,黑暗的天际下,那双绿幽幽的眼眸看起来十分骇人,充满了威慑力。
他不明白,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那个男人干嘛对自己那么大敌意,还故意弄脏了自己未婚妻的裙子。
“立行,我好冷啊!”冯佳莹心下真有些生气了,可是又怕被管立行看出什么,只得扮起了柔弱。
管立行听到这,终于回了神儿,抱着女人离开了。然面之后,他总会不时地看一下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甜蜜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也总会被冯佳莹借故打断,最后都淹没在了周末大床的云翻雨覆之中。
……
话说,咱们莫少爷为啥偏偏就慢了一步,错过了这最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呢?
咱们的镜头转向姑娘之前被两个女人欺负时,莫时寒正在按拉丝的要求改一个东西,两人暂时离开了窗边的位置,咖啡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