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有大学士班布尔善、吏部右侍郎统泰壁图、兵部尚书阿思哈等人出班附议。
康熙看着官员们的表现,不急不躁,只说道:“鳌卿辅也太心急了些,熊赐履的奏折朕还没有念完,许是朕念得太慢,卿辅听得不耐烦了?”
鳌拜一怔,目光瞥到遏必隆的眼神,立即会意,略躬了身:“臣是急性子,最烦他们这些汉人里唆,说话绕上许多的圈,也没个重点。故一时心急打断了皇上,还请皇上见谅。”
话虽如此说,态度也未见有多谦卑,康熙似是习以为常,随口说道:“无妨,且听朕继续说就是了。熊赐履的折子,由点及面,有概述也有详论,并非妄言。朕只捡其中一条说来,你们先议着。前些日子的大水,黄河长江皆决口,洪水淹三十余县,亡数万人,田亩、牲畜损失不计其数。京城一带,永定河沿岸也是受灾甚重。此为天灾,也是人祸。熊赐履奏折上写得明白,工部这两年申领的筑堤款额巨大,但是工程却是草草敷衍、不堪一击。工部尚书玛迩赛贪赃枉法,擅自将筑堤银两挪为他用,且工部账目沆瀣一气。仅这一桩,工部、户部、吏部三部都逃不了干系,而朝堂上下,何止百官,你们为何不报?”
最后一句,康熙的语气重了些。
官员们闻听立即跪了下来。
“玛迩赛,你且说说,这上百万两的银子,都用到哪儿去了?”康熙只盯着玛迩赛。
玛迩赛立即出班,跪在御前,面上神色却不见慌张:“启奏皇上,这钱,奴才确实是擅自挪作他用,但是奴才不是自己贪了。”
“哦?”康熙冷冷一笑,“不是自己贪了,那就是孝敬谁了?”
“正是!”玛迩赛回道,“奴才挪作他用,一笔用在京西大营的修缮上,另一笔用来采购石材木料,准备开春修缮乾清宫之用。”
“啪!”皇上的手重重拍在龙案之上,“好你个玛迩赛,你这是拖朕下水啊。朕何曾说过要修乾清宫了?用得着你巴巴上赶着这个差事?你把筑堤款挪来修朕的乾清宫,你让天下百姓如何看朕?”
“皇上息怒。”康亲王杰书开口道,“这修乾清宫,确实是应当的。皇上亲政,乾清宫理当大修。在前些日的宫宴上,臣也听太皇太后说过,乾清宫不修,皇上将就着起居,太皇太后心里也是不安。”
康亲王如此一说,便有些亲王、郡王、贝勒等也跟着附和,安亲王岳乐看着皇上,目光中露出忧虑。此时熊赐履出班:“即使要修乾清宫,也该皇上下诏,由内务府做了预算,户部核对无误后拨了银两,再交由工部督办。如今,皇上未下诏,内务府未预算,工部就开始自行采买物料,这程序实属不妥,此为渎职越权之罪。二则,这京西大营的修缮,也未事先奏报,也属擅专。除此之外,工部这两年的账目也是不清不楚。”
“什么叫不清?什么又叫擅专?”鳌拜怒了,“京西大营修缮,那是应兵部所请,为了练兵所用,兵部尚书阿思哈早向本辅请示过,本辅便交代工部去做,怎么不合规矩、不符程序了?”
兵部尚书阿思哈也说道:“正是,此事在三月间,兵部就向鳌大人递了折子,并非工部擅专。”
康熙目光如炬,掠过众臣,心中暗想,阿思哈也好,玛迩赛也罢,都是你鳌拜的亲信,你们几人连成一气,互相做证,如此一来当真可以混淆视听了。
熊赐履再道:“国家大事,上百万银两的使用,难道不需要朝堂议处、皇上御批,只需要你等几人私下商议,随口几句,便可定夺的吗?”
“你待怎样?”鳌拜怒目圆睁,几步走到熊赐履面前,几乎挥拳相向,“本辅受先帝顾命,掌朝中大小诸事,每天没有千件,也有百桩,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