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安听到手下番役的回报,也只是冷哼了一声,道:“便宜他了。”
日复一日,他玩弄着权势,戏耍着朝臣,德喜时时忧心,担心他会失控。
昭昌三十六年,太后召了许多世家贵女进宫,明里是让她们陪着说话,比试才艺,其实是在给太子宋宥钦选太子妃。
宋宥钦已经二十二岁了,婚事却一再耽搁,太后在这件事上与皇上产生了分歧,皇上厌恶世家,想给宋宥钦娶一个家世平凡的女子,但太后坚决不同意,甚至不顾皇上的脸面,公然请这些贵女入宫。
孟长安听到皇上的诉苦,走到御花园的时候便远远瞧上了一眼,满园鲜嫩的颜色,一群贵女赏花作诗,欢声笑语,唯独一个人孤独地低头坐着,她身边的女子与她说两句话,她就会微微点头,以示自己在听。
距离太远,孟长安只看到了那女子一截莹白纤细的脖颈,他顿了顿,无甚兴趣转身离开。
太后最终还是拗不过皇上,赌气离开去了行宫,母子俩因为宁妃的事早已有了隔阂,如今这条裂缝更大了,并且无从修补。
昭昌三十七年,孟长安在宫外有了一座气派的厂督府,已经甚少住在宫中了。只是昨日,昭昌帝深夜召他进宫,他不得已只得在司礼监将就了一宿。
一夜未眠的孟督主心情不佳,抛弃了奢华的马车,骑马冷着脸往厂督府的方向走,偏偏一切都要与他作对,走到半路碰上一队人迎亲,孟长安被迫停下来。
他眉心狠狠一皱,问身边的德喜:“哪家的?”
这种热闹的事德喜最清楚了,当即回答:“督主,今日是长宁侯世子娶亲的日子,娶的是泰安城中才情美貌皆佳的秦大学士之女。”
孟长安没耐心地看了一眼花轿,拽着缰绳掉头,“算了,绕路。”
德喜应了一声,一行人换了个方向,与那花轿渐行渐远。
从那天开始,记仇又小心眼的孟督主给了长宁侯长达一个月的冷脸。
如果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报复了……
孟长安的故事太长了,跌宕起伏仿佛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秦绵听着听着,满脸心疼,情不自禁地睡着了。
孟长安摇头失笑,捏着她软嫩的脸蛋不舍得下手,手下的触感太好,他一时忘了移开。
回忆旧事,让他的心无法平静,睁着眼睛一遍遍确认秦绵在他怀里,他如今拥有的一切不是一场美梦。
她出现的太巧,在他彻底沦为权欲控制的怪物之前,在他了无生趣想要覆灭一切去死之前,成了他心上最温柔的一道枷锁,让他永远也挣不开。
孟长安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女子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两人呼吸胶着在一起,亲密地相拥而眠。
没过几日,孟长安以旧伤复发为由,诓骗着皇上允准他回去休养,圣旨下达的第二日,他就在东厂番役的护送下带着秦绵离开了泰安城。
权倾朝野的孟督主辞官返乡了,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满朝大臣却不信。
假的!那奸佞无耻之徒怎会甘心放下权势,打死他们也不相信!
一天,两天,直到一个月之久,孟督主都没有出现在朝堂上,许多人暗自高兴,莫不是孟长安真的离开了。
三个月之后,众大臣狠狠唾了一口:假的!那奸宦就算离开泰安城也把持着朝政,没看那些重要的官职上都是他的亲信占着吗。
半年后,众人已经麻木了,谁也不知道孟长安去了哪,但无人敢背地里搞小动作,没看那礼部尚书只是背后说了几句,第二天就被东厂的人从翠怡楼里揪出来了,据说还是光着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