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什么怪医,只要我们知道能治好郡主伤的大夫,我们也会告知阿航的。”
德柔大长公主满脸期盼的望向薛沐洵。
薛沐洵轻轻颔首,心里却有些无奈。
当初陆子畅那家伙让人暗中散播怪医到京城的消息,无非就是为了她,想出手教训尹珍珍一把。
有的时候让一个人失望,乃至绝望并不是打击一个人的方式,最绝的打击方式是明明有希望在眼前,可你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希望。
那种绝望比没有希望还让人痛苦。
尹珍珍明摆着算计她,大师兄和陆子畅自然十分恼怒。
陆子畅就是想让她知道自己有治好的希望,可偏偏这个希望握在大师兄手里。
治与不治,全看大师兄心情。
陆子畅能放出消息,大师兄自然也是默许的。
就是自己,当初也没有反对。
只是没想到尹珍珍会在宫里闹。
薛沐洵暗自叹息一声。
这时,汝宁公主的女儿孟灵端着小酒盅过来了,笑嘻嘻的拉着萧雪蔓道:“蔓姨,你今天怎么都不和我坐一起啊,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孟灵今年刚满八岁,小姑娘睁着一双葡萄般黑黝黝的眼珠,一看就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她的童言童语打破了殿内凝滞的气息,殿内重新恢复了正常。
孟灵作为太后唯一的外甥女,时常进宫陪伴太后,正好和这两日住在宫里的萧雪蔓熟悉起来。
两人虽然差着辈分,但年龄相差无几,玩在一处很是合得来。
萧雪蔓笑嘻嘻的同她低语:“我今日得跟着我哥哥嫂嫂同坐,乖灵儿,蔓姨等下散了宴席去找你玩。”
孟灵虽然有些失望,却并没有哭闹,而是转身忽闪着大眼看向薛沐洵。
“母亲说我应该叫你舅母,舅母,灵儿很喜欢你呢,这一杯酒是灵儿敬您的,母亲说我还小,不能喝酒,舅母喝吧!”
薛沐洵笑眯眯的揉了揉小丫头的头,接过她手上的果子酒一饮而尽。
孟灵开心的眼弯成了月牙,“舅母,蔓姨,母亲叫我呢,一会儿再找你们说话。”
薛沐洵抬头,看见坐在对面左上首的汝宁公主正蹙着眉头的同孟灵招手。
她微微颔首,汝宁公主却像似乎并没有看到般,拉着孟灵的手低声说话去了。
萧祁湛已经回到了座位上,薛沐洵看向他,准备问他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宫里的宴会实在是无聊,再加上刚才尹珍珍的闹事,她更是觉得烦闷了。
萧祁湛看出她的心思,不由有些心疼,低声道:“今晚重头戏还没上演,不会那么快散的。”
薛沐洵眨了眨眼,是啊,今晚宴会的目的绝不单纯。
但从开宴到现在,除了刚才尹珍珍闹事外,其他一切都看似平静。
目的还没达到,自然宴会一时半刻散不了。
这么一想,她忽然精神起来。
萧祁湛看得好笑不已。
果然,不过片刻,崔皇后提出既然是为王爷们接风洗尘,不能只有酒菜,还要有歌舞才好。
巴掌一拍,殿内便涌入一群身材纤细,花容月貌的妙龄少女。
须臾殿内便是轻歌曼舞,一片祥和。
代王,献王等人都看得十分专注。
薛沐洵撇了萧祁湛一眼,见他手里把玩着酒杯,神色不明。
“想什么呢?”她用胳膊轻轻捣了下萧祁湛。
萧祁湛转过头来,眼眸深沉:“在想……戏到底从哪里上演?”
本来以为尹珍珍刚才闹事是永嘉帝刚才安排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薛沐洵蹙了下眉头,同样也有些好奇。
萧祁湛手摩挲着酒杯,望着里面透明的液体,眼神闪了下。
他在试图用永嘉帝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从郑奇事无巨细做的证据来看,永嘉帝除掉昭王府的决心已定,但又不想背上残害功臣良将的指责,所以才会让郑奇暗中做出一系列证据来构陷昭王府。
他已经破坏了郑奇手上所有的证据。
永嘉帝顾及名声,不会用太过于残暴直接的方法。
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暗中构陷!
但暗中构陷他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不会在今晚发作。
况且眼下昭王府所拥有的势力还是颇让他忌惮。
如果他是永嘉帝,他会先想办法破坏掉薛家与昭王府的联姻。
一旦薛家与昭王府反目,昭王府就等同于失去了最粗的一条臂膀。
而让薛家与昭王府反目的最好的方法便是……
萧祁湛的眼神不由落在了薛沐洵的身上。
如果他今晚做了什么对不起薛沐洵的事儿,以薛家上下疼爱薛沐洵的劲,薛家与昭王府必定反目!
所以今晚的重头戏应该还是会落在他身上。
萧祁湛有些玩味,不知道永嘉帝计划让他怎么对不起薛沐洵?
应该不会让他伤了薛沐洵,这一点他很笃定。
永嘉帝绝对不想同时对付昭王府与薛家!
萧祁湛在思索的时候,薛沐洵也没闲着。
她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心里也猜到了大概,便安心看起歌舞来。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慢慢等着好戏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