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区别吗?也不是没有区别的吧。
现在的刑天会对她好好说话,耐心回答她的问题,有时候还会自己主动发起话题,即使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交谈……
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一开始这样冷漠的一个人,现在竟会关心以及照顾人了。
如果可以早点遇见,如果他不是黄泉客,如果她不是昆仑的馗师……
如果自己不是昆仑馗师,是不是就可以不顾道义?一个人也是人,一万个人也是人,同为生命,这本身就没有区别。
如果可以不用计量这些,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难受。
穆离发现自己的心思至今,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她张了张嘴,眼眶有些发热地盯着刑天的后脑,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前方奔跑的刑天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步伐,微弱到穆离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一双幽深的漆黑眸子突然变得无比明亮,接着又渐渐暗淡下去。
一个已死之人,是无法拥有未来的。
地狱门关闭之时,就是一切结束之际。而地狱门近在眼前,他没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
在这世间盲目地徘徊了几百年,看惯了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这具会为人间带来灾厄的不祥之身,本不配拥有任何光明。
可这个像太阳般耀眼的女子,固执地闯入他残缺不全的生命,不求回报,一点一点地温暖他早已冰凉的心……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一直没有对她说实话,黄泉花开的办法,从来就不需要寻找,它就在地狱门的那端。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明天我仍旧会加油更新的,抱歉让你们等得这么辛苦。
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真是讽刺……”殷语烟咳出一口黑血,狼狈地倒在地上,凌乱的发丝后面,一双充血的眼写满了报复的快/感,“在这世上……咳咳,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比我更接近于你的恋人了吧?即使是这一世的她,也已经不再是完整的她。叶子期,你想得到会有这一天吗?穷尽一生也得不到你想要的,这是你给殷家带来诅咒的报应!”
“蝼蚁。”叶子期嫌恶地俯视那张熟悉的脸,他虽然笑着,但笑容却冷若冰霜,“……你这张脸,还是撕下来的好。”
一切多余的、憎恶的东西,都该随着这个不公的世界一起崩塌。
殷语烟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怎么说,我们也同床共枕了三年……”
“闭嘴!”叶子期突然欺身而上,五指锁喉,几乎把殷语烟的脖子捏到变形,“一个赝品而已,你以为我下不了手?”
殷语烟痛苦得喘不上气来,却并未有丝毫反抗,“反应……这么大……戳中你的痛脚了?”
浓重的煞气不断自叶子期身上散发出来,他紧紧抿着嘴唇,面上的冷笑早已不复存在,他的眼睛因染上怒火而格外骇人。
殷语烟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神魂皆为之战栗,她突然不想就这样死去,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凭什么……
喝喝的声音不自主地从喉咙里冒出来,殷语烟面目变得青紫,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在胸腔里不断膨胀着,似乎肺叶随时会因此而炸掉。
她知道,叶子期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没有一点情面可讲。
“别……别杀……我……知道……怎……帮……得……她。”殷语烟双手我住叶子期捏着她咽喉的手腕,眼里满是哀求与恐惧,还有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不甘。
太天真了,她与叶子期同床共枕三年,本来就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骗局。如今自己陷进去,叶子期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怎会因为一张不属于她的皮囊,待她与众不同?
就算是有,那也是因为这张皮囊,不是因为她殷语烟!
殷语烟以为今天会死在这里,因为她那些求饶的话吐字不清,更因为如今的叶子期,早已强大到不需要她这样卑鄙肮脏的骨炉。
但她没想到,叶子期会松开钳制的手指。
他居高临下,仿佛俩人一直处于这样的位置,那些温柔只是梦中的错觉,“世界上有的是比死还残忍的方法,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把话说完,但若是废话,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殷语烟委顿在地,哆嗦着剧烈咳嗽,她自嘲地低垂着头,是了……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地,她殷语烟仿佛是为那个女人而生,到如今,也只有那个女人能左右她的生死……取代她的位置,如今叶子期的所作所为,提醒着她到底有多不自量力,有多愚蠢。
“琉璃厂的鬼市,那里……咳咳……困着穆离的师祖。”殷语烟表情柔顺下来,就像一开始面对叶子期的时候,“血脉的维系让我知道她在意的东西,她的同门、尤其她的师祖、师父……是她的软肋……咳咳……地狱门,她一定会再去,带着她师祖的魂魄……再由我出面、把她师父引到地狱门,就能让她束手就擒。”
殷语烟一长串话说得十分吃力,叶子期表情不变,眼神却有了松动,他考虑了一会儿后,阴沉着脸视线扫向殷语烟:“……我可以留你一条贱命,却不能容忍你再顶着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