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像人们说的那样,他是沙漠的宠儿‘沙漠之子’,身体消亡之后神魂却并未消散。渐渐的,唐戊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并且有了零零星星的记忆片段。
可糟糕的是,唐戊并没有承载记忆的身体,因此他仍旧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之中,直到穆离从交界处出来,踏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
只要是塔克拉玛干的范围里,唐戊的意识无处不在。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当那个姑娘突然出现在这片沙海里,立刻引起了他的强烈注意。
这种来自于意识的注意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蝴蝶会注意到花朵这般天经地义,他开始密切地关注这个姑娘。
他认真地听她与别人交谈,甚至关注起那些交谈的内容,虽然这对他来说很有难度。
渐渐的,他发现这些谈话竟能够引起那些零星记忆的共鸣,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交谈内容,一个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他第一次有了疑惑,自己是谁,似乎自己也有一个名字,也像那个姑娘一般,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
但很快,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打断了他的这种思索……有人控制那些黑雾,情况对那群人十分不利。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帮了他们。但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他不想理会,即使其中有一个是随着那个姑娘来的。
他控制着沙子将他们带离了危险,他喜欢沙子,因为他觉得自己与这片沙海不分你我。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不分你我,因此当那个姑娘突然‘入侵’,他立刻就察觉到了。
不管如何注意这个姑娘,但她总是与这些让他感觉亲切的沙子不同的。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拒绝这个姑娘的‘接近’。
然而这个姑娘是如此执着,她似乎十分悲伤,他能通过那些沙子感受到她毫无掩藏的感情……
这个姑娘似乎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存在,并且在不断地呼唤他。
起先他仍然防备,只是躲藏着,直到这个姑娘开始消耗自己的生命。
当然这不足以令他动恻隐之心,重点是当这个姑娘的血泪滴入沙子里的那一刻,汹涌澎湃的感情以及她的各种记忆,通过血与沙的接触,朝他席卷而来。
那滴血就好像一把钥匙,而沙子是钥匙孔,融入的一霎便解开了所有被尘封的过往。
关于她的,也关于他的。
他叫唐戊,她叫穆离,他是她的小师叔,他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受师兄的嘱托,把师兄的徒弟、他的师侄带回昆仑山。
可他没有完成任务,身陨于此,而现在,他的师侄反过来找他,也快死了。
浑浑噩噩的至此,唐戊只道是造化弄人。
地狱门打开了,天下乱了,昆仑馗道还是没能力挽狂澜。
不幸中的万幸,沙漠不灭他便永不消散,倘若穆离能顺利关闭地狱门,从此以后就由他代替那棵万年桃木……
只要他在,谁也别想再靠近地狱门半步;只要他在,地狱门关上之后便永远也不可能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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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知道自己与叶子期会再见面,但没想到见面来得这么快。
当意识到这一切有可能是叶子期搞的鬼,他毅然选择了将计就计。
自己与自己为敌,不死不休,或许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了吧?
但很快的,刑天就知道自己错了。
更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简直层出不穷,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毕竟老天还弄出他这种不死不灭的‘祸害’来了。
这不,叶子期本身是‘拷贝’的……流行说法似乎就是这样。而现在,‘拷贝’的又弄出一个‘拷贝’的,这难道不可笑吗?
只一眼,刑天就察觉出叶子期旁边那个女人是个冒牌货,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刑天这一行为显然刺激到了叶子期,因为他就被殷语烟欺骗了三年。
“可悲,竟然被自己的‘域’给弹出来了。”刑天视线落在叶子期的脸上。
刑天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却很担心穆离的安危,因为她独自留在了‘域’里,自己反而阴差阳错出来了。
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子期有意而为之,不过刑天认为如果换做自己,绝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因此打算先探探他的口风。
“……”叶子期没有争辩,脸色却奇差。
答案不言而喻,刑天小小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叶子期做的,不论如何总能稍稍让人安心一点。
然而刑天没有细想,为什么不是叶子期做的就好。
此番双方剑拔弩张,刑天反而一派轻松。自从上次叶子期在他这里‘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发现自己关于‘主体’的想法本末倒置之后,他便不再忌惮叶子期存在的威胁了。
“我之所以不能够碰触‘惊蛰’,我猜秘密是‘血’在你那里。”刑天抬起左手,摊开掌心,“而你的身体承载至阴之气后,也无法再触碰‘惊蛰’,因此才放任它‘流落’在外。”
叶子期微微皱起眉头,“以前你可没有这么多的废话。”
“那废话就到此结束吧。”刑天说着率先就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