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大概说了这些,我们父子二人高兴,喝的有些多,我是最先醉的,之后的事我没说谎,父亲说他心口热,想出去走走,府中就这么大,又是晚上,他是个怕水的人,一定不会走到湖边去的,最多去园子里转转罢了——”
郑白石眉头微皱,“他也没有让人跟着?”
孟巍摇头,“父亲想来是太开心了,有个人跟着反而要克制情绪,此事所有孟府中人都不知道,父亲用的是外面铺子里跟了他多年的老掌柜。”
孟巍这么说,郑白石倒是也能理解,“所以你觉得你父亲的死和你们拿银子有没有关系?”
孟巍闻言,立刻点头,“当然是有的,父亲身上的钥匙不见了,大人现在相比知道了,那笔银子,要么父亲亲自出面,要么是凭着那把钥匙去取的,这银子来路不明,父亲断然不打算亲自去取,所以那钥匙至关重要,他本是打算等分家之后让那位老掌柜去拿的,可是父亲死了之后,我在他身上并未发现那把钥匙。”
说着,孟巍眼珠儿一转,“要么是有人知道了父亲私转了银子,想害了父亲去取那笔银子,要么,便只是以为那钥匙是父亲私库的钥匙,或者,极小的可能,是父亲自己丢了。”说着孟巍着急的看着郑白石,“不过这个可能性太小了,父亲的这个钥匙是挂在脖子上的,是和护身符一样的宝贝,父亲不可能丢了它。”
郑白石闻言眸色暗了暗,当时看到孟津尸体的时候,他连寿衣都穿好了,他死的时候的衣服亦被烧了,于是,能发现的线索就只有孟津尸体上的伤痕了,可偏偏,孟津身上的伤痕没有明确的指向性,便是老仵作方伯去验尸都觉得被害的可能不大,若非秦莞给出了不同的意见,他们只怕要将此案当做意外来结。
“你还有什么隐瞒的没有?昨日你可派人去钱庄过?”
孟巍先摇头,“没有了没有了,我没有隐瞒的了。”然后又点头,“昨日我一直不曾找到钥匙,所以想让府中仆人去试试,结果果然是取不出什么的,如果没有钥匙,只怕便是我去了也要费一番周折——”
郑白石便转眸看向其他人,“你们之中,可有人知道他们父子做局之事?”
问完此话,一眼看过去却只看到一片意外而茫然的眸子,郑白石便看向孟洲和孟辉,孟洲苦笑道,“近来我们府里因为这事已经闹过不少次了,不论是谁知道这件事,都会想着来和我说告发他们父子的。”
郑白石一眼扫过去,四房若是知道,一定会忍不住高发,三房寡母病儿,也无争夺钱银之心,大房……大房在朝为官,本就不得经商,既然如此,那因为知道二房藏了一笔银子而生谋夺之心杀人的可能就要被排除了。
郑白石叹了口气,“好,要问的暂且问完了,你们其他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若是谁发现了什么异常主动告知府衙,会有重赏。”
如此一问,郑白石看向最后跪着的姨娘侍妾等人,吩咐一旁的师爷,“师爷,你把她们带过去,分开录一份口供。”说着郑白石起身,看向孟洲,“孟大人在此稍后。”
孟洲点点头落座,郑白石便朝着秦莞这边的隔间而来。
一入门,郑白石扬了扬下颌,几个人一起从后门走了出去。
上了回廊,便不必低声说话,郑白石看着燕迟,“殿下,您觉得如何?”
燕迟眯眸道,“他父子二人设局,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其他人却是不知的,如此便没人专门去拿钥匙而杀人,而寻常下人,又怎敢做这样的事?”
秦莞颔首,“这个局算是被意外发现,虽然孟津因那笔银子而死的可行性不大,不过那把丢掉的钥匙却是关键。”秦莞转眸看着郑白石,“大人可派人去湖中打捞,如果找到了钥匙在湖中,那孟津意外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郑白石点头,一旁李牧云道,“难道他不可能在湖中被杀死吗?”
秦莞一听这话,也歪头想了片刻,“非要说有没有这个可能的话,倒也不是绝对没有这个可能,只是那内湖湖边皆是太古石,而孟津身上无能将其致晕厥的伤,也未见mí_yào,所以孟津被害的情况一定是被人活活溺死的,既然是被活活溺死,免不了挣扎,他在湖边挣扎的话,手上的伤不该只有两三处,应该要比看到的严重的多才是,失足掉入水中的挣扎和被人溺死的挣扎还是不太一样。”
话虽如此,秦莞说到此处却忽然一皱眉,她的表情立刻引得燕迟注意,“怎么了?”
秦莞看着燕迟,“李大人提醒我了,你们定然记得孟津后脑枕骨的位置有一片淤伤,那淤伤虽然不至死,可那个位置,却也不是随便就能伤到的,如果孟津真的是被溺死,而凶手当时手按着他的脑袋,又用别的法子压着他的身子却没有留下痕迹,是不是也能将他杀死?”
郑白石挑眉,“别的法子不留下痕迹?”
秦莞点头,“比如,有些人被捂死,脸上会留下手的淤痕,可有些人用枕头将人捂死,面上便看不出任何淤伤,就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秦莞又道,“且孟津肚子上有一道横着的伤痕,当时验尸的时候我便在想是怎么造成的,眼下看来,孟津如果刚好被人按在一块石头上,岂不正好留下这个痕迹?”
郑白石当下眼底一亮,又十分期待的道,“九姑娘可能随我们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