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没想到这个女人,其实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可是她承受的未免也太多了。
刘媳妇嘴边挂着浅笑,继续说:“后来,有一些姐妹出山嫁人去了。我没走,就算我不和他过了,那我也得当面告诉他!大刘当年是跟一起护村的,功夫也不弱,他一定没事儿。如今你们要帮着找人,那我先告诉你们我家大刘的情况,他全名叫个刘友田,比我高半个头,双眼皮塌鼻梁,皮肤自小就黑,大腿上有块小时候留下的疤,样子像把刀。那是小时候为了帮我摘枣从树上摔下来划得,吃饭喜欢就蒜,还说过最喜欢我……”
最后半句是从刘媳妇捂着的嘴里挤出来的,话没说完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十三娘她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陪着这个已经压抑了太久的姑娘。
等到刘媳妇哭声渐渐弱了,兰妮摆了手巾给她擦脸。刘媳妇接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让你们听这些糟心事。平时在村里大家都不提那年的事,说起来谁都苦,比苦那还怎么过日子。这回你们来了,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说一说。对不住!”
十三娘把水杯里已经凉掉的水换了,朝着刘媳妇推了推,“说说也好,没啥对不住的,我俩了解的越多,越能尽快地帮你们找到人!你们太不容易了,换我,我撑不了这么久。”
刘媳妇握着杯子点了点头,“我和村长都相信你们不一样,也许救了你们,就是救了我们自己也说不定呢。好了,我不说了,你们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刘媳妇离开的身影已经有些佝偻了,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可是还好她身上还有一丝信念和期盼,能够指引着她继续生活下去。
直到临睡前,十三娘也没等来送名单的花妮子,想来可能是还在整理。转念一想,明日直接去桃花居拿也好。
就这样深山里的桃花村结束了这信息量颇大的一天,人们伴着月光睡了。
自从前一段时间下过雨后,这些天,天一直晴着。十三娘醒得早,看着兰妮还在睡,她悄悄起身下了炕,推开屋门,出了屋。
清晨的小院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橘红色的阳光洒下来,院子里显得有些神秘地虚幻,朦朦胧胧的不甚清晰。虽然已经是四月中旬的了,但是北方的山里还是有些冷,披着衣服站了一会的十三娘身上沾了一层水汽,人也从刚睡醒的迷糊中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搓了搓手,准备打盆水回去洗漱,正好遇上了从厨房出来的心儿。
“小姐你醒啦。早上好小姐!你快别动手了,回屋等着去,我刚烧好热水,一会给你送屋里去。你看你这手凉的,赶紧回去穿衣服吧。”心儿笑嘻嘻的问了好,就把十三娘推回了东屋。
十三娘也没办法,只得听从了小丫头的安排。等她进了屋兰妮正迷迷瞪瞪在炕边坐着,要下来呢。
“哎哟我的小姐,你再摔下来!”心儿一看这可还行,又快走了几步,把兰妮扶到了椅子上。
十三娘看着好笑,兰妮每次刚睡醒就是这副梦游的样子,让做什么做什么,特别可爱。不过也就是维持个三五分钟,她就清醒了。平时在家里她的两个丫鬟都是轮流在脚踏上值夜的,就是防着她这招。
果然,刚一落座,兰妮就不迷糊了,瞪着个大眼睛,“唉我怎么下床了?”
“你呀!差点摔下炕!以后睡醒了再眯一会,要不然指不定就去哪儿了。”十三娘轻轻点了点兰妮的额头笑着说。
兰妮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摸着耳朵嘿嘿了笑了笑也不辩解。
许是听着东屋有动静了,六味和蕊儿端着水就进了屋,伺候姑娘们洗漱。
动作快些的十三娘已经在享受心儿的美发服务了,“就编两个麻花辫子吧,也方便。欸,怎么没见小宝和朝鲁,你们都出来了他们还在睡?”
心儿两只手上下翻飞给十三娘编了两根八角辫,嘴里也不闲着,“哪儿啊,两个少爷天没亮就醒了,说是昨天和小伙伴约好了要去田里玩呢,已经出门了。”
兰妮边擦脸边坐到了十三娘身边冲着六味指了指,“我也要梳那个。那么早啊,那他俩吃早饭了么,就跑出去了。”到底是行医的兰妮还是很看重早餐养生的。
六味动作也不比心儿慢,编着辫子回话:“一开始不吃,后来我和蕊儿姐姐硬是摁着,让吃了一块馍馍喝了苞谷碴子,才放他们出去的。”
兰妮点了点头,“你们做得对,不能都听他们的,该管还得管,要不等出去了,胃坏了,家里人该心疼了。”
东屋里的人还在讨论不能因为两个孩子可爱就放纵他们的话题,两个小孩已经探险回来,正扒着窗沿偷听呢。结果被刘媳妇看了个正着,她悄悄走在两个孩子身后。“啪、啪!”一人屁股给了一下,然后在小孩子的惊呼中笑着又回了厨房。
“该!什么时候学会偷偷摸摸听墙角了!君子要磊落,你们忘了。”
兰妮和十三娘早就发现两个孩子在窗户下了,这俩孩子头是藏得低,可是两个冲天辫就在窗外晃来晃去的,想看不见也难。
被发现了的朝鲁和小宝揉着屁股进了屋,小嘴撅得老高,“你们背后议论人,还不许我们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