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有了博穆尔的帮助,报仇之事轻而易举,没想到因为里面混杂着蒙汉纷争,又有着当权者的庇护,这仇报了三年,才在翟鸿飞的计谋和博穆尔的武力助攻之下才得以实现。
在桃花村翟鸿飞不想说的太多,他直接说出了他们全村仇人的下场:“我们的仇人,阳曲县城门官邓壮,三年前人赃俱获被擒于任上,斩立决,其下众城门兵皆已伏法。土匪郑三乡被我亲手所捉,绞杀于咱们清溪村村口的溪边,郑三乡的其余匪众皆按我大庆律令处以刑罚,无一漏网。这个消息,我们四人曾经一起回到清溪村,告诉了咱们乡亲们。官府也出了告示,洗清了咱们村通匪的罪名。”
“当年地窖被毁,我们也逃离了山西。等再回去,一直也没发现大家的尸骸,所以我们一直在找大家。真没想到你们果然还活着!”翟林激动的握着桃花婶和花妮的手补充着。
桃花婶现在手还是抖着的,“六年来,我们隐居在这个山沟里,一直不敢大肆的张扬,除了必须出山,就没怎么出去过。所以你们所做的一切,我们都不知道。否则,我们也不会离散了这么久!是我的错!是我不敢让大家出去啊!”
孟娘子拍了拍桃花婶,“不关你的事儿,当年大家被安了个土匪家属的罪名,谁敢出去!要不是你带着大家在这里扎了根,我们能去哪,你的好大家都知道!谁要是敢丧良心,那我可不答应!”
孟娘子这一句话得到了全村人的附和。在屋里听了全程的十三娘松了一口气,这个村子里的人倒真是算得上通情达理了。
事情说清楚了,当年清溪村如今桃花村的人经过了初期的愤怒,然后是得知真相的忧伤,最后陷入了一种虚无的空虚。真相知道了,罪名洗清了,可是亲人呢,当年一村子的老少爷们,活下来的也不过是四个,原来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她们还有个盼头,有个念想,可真到了这一刻,心就空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有人起身离开了桃花居,然后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渐渐的院子里外都空。
最后只剩下了大刘媳妇和村长女儿胭脂站在院子里。
“翟先生,我想问问,我家大刘,他可曾再有了家?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我就问问……”
好不容易问出了口,刘媳妇慌得手足无措,好像她这么问是多不应该多贪心的举动,可她就是想问,一刻都不想再耽误了。
翟鸿飞看着这个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放的人,笑了笑,“没有,他在等你呢!”
大刘媳妇一口气没上来,腿一软就坐回了凳子上,桃花婶赶紧一把扶住了她。
翟林笑嘻嘻地说:“刘哥养马养的好,好多蒙古姑娘喜欢他呢,可是他说你没给他托梦,那就是一定没死!所以从来没动过再娶的心思。”
大刘媳妇这才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我找他去呀!我就知道他没死,你们都不信我!都不信我!我等上了,姐,我等上了。”
“好,好,我给你准备东西,你去找他,再也别分开了啊!”桃花婶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大刘媳妇的背。
胭脂红着眼眶和翟鸿飞说:“翟先生,麻烦您给我留个我爹的地址,我也想去找她。”
翟鸿飞点了点头,“好,你别急着自己走,我找人护送你去,等我消息。”
胭脂红着眼冲着翟鸿飞行了一礼,转身出了院子。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花妮趁着没人了,偷偷上去拉住了翟鸿飞干瘦的手,又抬起头使劲儿地朝着他的脸看,看的眼睛都酸了也不眨眼。
翟鸿飞被拽住手的时候,心就一抖,他们分别的时候这个女儿才三岁,甚至连大名都没起,她,还记得自己么。可是小女儿的手温温热热的,温度从手心一路暖到了翟鸿飞的心里。她的目光夹杂了好奇,依恋,毫不掩饰的就这么看着,看得翟鸿飞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翟鸿飞当年追郑三乡的时候坠了马,所以腰不太好,他本想抱起女儿的,可是又怕闪到孩子,只能蹲了下去。
花妮看着这个人蹲了下来,有些忐忑地问:“你真是我爹,他真是我哥哥?”
“是!绝对是真的!”翟鸿飞坚定地说。
花妮看了看翟鸿飞,又看了看翟林,歪着头想了一会,“可是娘说,爹爹很好看。”
翟鸿飞老脸有些红,“爹原来很好看,现在老了,就变丑了。”
花妮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继而又想起来个事,“我和爹爹有个秘密的,你答上来才能证明你就是我爹爹。”
还没等花妮问出问题,翟鸿飞就从脖子里拽出来一个红绳子,上面拴着一个木片。因为一直贴身戴着,上面的刻的什么已经模糊了,但是花妮认出来了,那是一只燕子,是她亲手画的燕子。翟林也蹲了下来,手里同样拿了块小木板,上面是一棵大树。
这时候花妮才红了眼睛,一把抱住了翟鸿飞的脖子,“爹爹!”
这个牌子,是刚学拿笔的花妮亲手画的图案,哥哥和父亲一起刻出来的“名帖”,也是他们三个人间的小秘密。
送了大刘媳妇出门的桃花婶一转身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三个人,心里啊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