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斯人已逝,多想无益。”
向天游面色蓦地一沉,冷声道:“当初还是你说,向小宝命带异相,乃我福星!”
“老奴并未说错,他取来的云鹏元尊心头j-i,ng血,将主子体内暗藏的大妖族血脉彻底激发,修成大明王法相雏形。这等至尊灵血,便是老奴也无从得取,若随意用次等j-i,ng血替代,往后妖修一道便加倍艰难,如此看来,向小宝难道还不算是主子的福业么?”
“如若能未卜先知,我必然不会选什么劳什子法相,或许从一开始我便也不会放任宝儿接近,如此......他至少不会因我而死,又叫我日夜难忘。”
道宗闻此言,垂头往后退了一步,默不作声。向天游从思绪中抽离,一甩袖道:“我出去走走,无需跟随。”说罢一整衣衫,出了门径直往池深所在的小屋方向走了。
夜尚未沉,池深见到来者喜胜过惊,推开门将向天游请进屋中小坐,关切问道:“仙长可是用过问心草了?”
向天游等舌尖香茶后味散尽后,答非所问道:“茶是好茶,但更难得的是这盛茶的锁灵竹,将茶之j-i,ng华一滴不落凝于杯中。”
池深回神答道:“这还是阿柔那丫头从山庄带出来的东西,我倒并不很懂这些风雅之物,还是仙长见多识广,就是不知,能让仙长心念成结,求而不得的究竟是什么?若说是死物,我倒不信,恐怕是何方佳人罢?”
向天游失笑道:“你可真是......难道不知道非礼勿问么?如此私密之事,也敢胡乱猜测,就算我立时翻脸,将你打一顿赶出去也是寻常!”
他越是这样说,池深越不害怕,浅笑道:“不知怎么,我见了仙长就想亲近,仙长有事挂心,我便只想着如何为你分忧解难才好。如此日思夜想,就连自己的事,也顾不了许多了。”
池深这话说得极为令人脸红,像是少女情愫难以掩藏,向天游脑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脸上浮现一丝轻笑,沉声试探道:“你这番话说的,似是在对我表白情意一般。”
池深上半身朝后微微一撤,险些控制不住站起,涨红着脸道:“仙长取笑人了!我,我是倾慕仙长,但此情非爱意......难道一见如故也不成么?”
“一见如故......”向天游低低笑了两声,叫池深难以分辨此为何意,“我更信君子之交。”
池深大为疑惑,问道:“此作何解?”
“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一上来就热情似火,反倒像是在我心头放了块冰,叫人一阵阵发颤呢。”向天游眼中s,he出两道冷意,全不似往常的温和模样。
池深心中一凛一酸,倔脾气又冲上了脑,起身冷言道:“那仙长只把我当是贪图名利富贵,巴巴凑上来的小人就好,若讨你高兴了,便随手赏点什么好处,情绪不高时,爱答不理便是了。”
向天游缓下脸苦笑不已:“你这人......脾气这样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仙长了。我不过说了一句,竟生出许多怨怼来。”
池深捏着袍边偏过脸小声道:“分明是仙长虎着脸教训人呢。”
要不怎么说这世间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向天游也实在拿池深没了办法,更说不清自己为何独对他异常容忍,但一想到从问心草幻境中的所闻所见,心又不自觉软了下来。
“先前你不是求我带你一同去琼粼海庄,这事我应下了,月中动身,你心里有个数。”
池深终于露出了笑脸,送走向天游后,心却怎么也定不下来,更别提打坐修炼元气,心浮气躁之下出了屋子想找阿柔说一说话,到了门口却又退缩,自嘲道:“这些心事,和一个黄毛小丫头说能有什么用呢,还指望着她开解我不成?我也真是糊涂了。”
此后几日相安无事,转眼便到了出峰之日,此行不动峰共两位长老、三位弟子兼弟子所带的贴身侍从,其中唯独池深一人是男仆,喻庄身后跟着位身形修长、样貌普通的女子,气息却十分悠长,池深早听向天游说过,此女是喻庄家中所出,既为仆从又当护卫,乃苏灵境高手,实力与喻庄不相上下。
而白舟带的女子容颜娇丽,乃筑基大圆满之境,如此一番相较,池深之能,确实比之不及。
令羽大略交代一番,便让二位长老带着人出峰与其余七峰汇合,一行六十几人浩荡离山。
第35章 覆面
六十几人的队伍颇为显眼,长老合计一番后,八峰分四队人马略略散开一些行进,确保能在关键时刻前后照应。
蒹葭山一众人行了三五日,准备在过路的一方城镇暂做休息。
此城名落水,相传此间曾出过一位水灵根元尊,故而城内终年下雨,绵绵不绝。进城之后,池深暗自打量,极元的中等城镇面积颇大,繁盛堪比玄元王都。
入驻酒楼,主仆需得住一间房,这也是大多长老不肯带仆从的原因之一,仆从元功低微,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关键时还多有麻烦,倒不如一人轻松。
既是一间房,便也只有一张床一个铺盖,池深还是王小宝时倒是跟向天游睡惯了的,可如今身份有别,自然不能抵足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