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一旁的沈运梅,茶瘾犯了,人特别难受,听她要下楼去,便点点头,嘱咐道:“你自己小心些。”
哪知金凤鸣一打开门,差点撞上送茶来的宫慧宁。
“金小姐,没事吧?”宫慧宁端着托盘,紧张地问,一只手稳稳护住了茶壶。
金凤鸣掸了掸身上被溅到的茶水,还好不多,也没烫着,“没事!”她知道她是谁,见她手里端着茶,侧了身。
听到宫慧宁的声音,沈运梅探了过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别院呆着吗,出来做什么,夏葵呢?”
“在厨房捣鼓吃的,曦辰晚上肚子饿,我正好想去给他煮碗面便碰到了,外头有点乱,刚才还天摇地动的,她做的点心还在炉子上,离不开,想着夫人要喝茶,我便替她端来。”
见有茶喝了,沈运梅也就顾不得其他了,招手让她进来。
门口站岗的几个白乌鸦,也没做什么表示,估计也知道宫慧宁是什么人,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说是尉迟清河的妾,但实际上就是个下人。
在尉迟府的老人都是明白,不是尉迟清河亏待他,是她自己不要,非要在沈运梅面前伏低做小,比夏葵这个后来才来的心腹等级更低。
沈运梅是不敢和白乌鸦有交流的,十分怕他们,让宫慧宁进来后,立刻关上门。
金凤鸣可不怕,见他们一直守在门口,便知是阿伦的意思,她急着想知道外头的情况,便假借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去楼下收集情报,反正有宫慧宁伺候着,沈运梅暂时也有伴了。
宫慧宁将拖盘放下,取过上头的茶壶,徐徐倒了一杯,然后恭敬地递给沈运梅。
“这什么茶?”沈运梅虽说有茶瘾,但也不是什么茶都喝的。
“是夫人惯喝的。”
沈运梅嗅了嗅,闻出来了,“哦,就是你之前每日早上给我泡的药草茶啊。这时候给我喝这个干什么。”
以前这茶,她每天早上都喝,一是知道对身体好,二嘛,便是做戏,不好让人觉得自己有苛待宫慧宁的嫌疑。
想到这,她眯着眼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大上几岁的妇人。
沈家还在时,宫慧宁就是贴身服侍自己的下人,那时候她便知道,她有张好看的脸,不比自己差,不过是不会打扮,又没什么钱,所以把自己弄得老气横秋的,不扎人眼。
后来沈家倒了,她也落魄了,一个落魄的千金可用不起下人,便都遣散了,宫慧宁还一度愿意工钱减少,继续服侍她,可她一点也不愿意,做惯了千金,是指不沾阳春水的,以后却要为生存奔波,她不想让曾经服侍自己的下人看到这样落魄的自己,她的自尊不允许,便将她赶走了,却没想后来会有机遇,勾搭上尉迟清河,入了尉迟府,重新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想起那些往事,她心里不免感叹,又见宫慧宁那几十年如一日不变的性子,又觉得好笑,不过面上不会表现出来。
“慧宁啊,你也别怪我,赶你去别院,真不是我故意的,而是你看看我这个夫人看着像是当家人吗?其实也不正经,我要是待你太好,外头的人要怎么说,那些正经的夫人太太,都不喜欢身边有个妾室走来走去的。我本来想着给你一笔钱,让你回老家的,你不是也一直想回去的吗?偏偏最近应酬多,太忙了,而且真心实话和你说,尉迟府看着富贵,其实就是个空架子,钱都攥在顾卿晚那个贱人手里呢。顾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您总知道吧,不是我和你能比的,我们又没有母家可以依靠。明辰现在是总统了,少不得我要和她继续斗下去,你是个与世无争的,和我太近,必定让她连你一起恨上,还不如让你清静地在别院过活,种种花什么的,你说是不是?”
好话都被她说完了,宫慧宁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这话也真不是什么好话。
妾?难道她不是吗?那些夫人太太就愿意看到她这个妾像正室那样管家,耀武扬威了?
但宫慧宁不点破,“我明白的,夫人。”
“你明白就好,我想着你今天来,肯定是为了曦辰吧?”
她刚才的那些话说的都是为什么会将她赶去别院自生自灭,理由呢,听着也算充分,何况她宫慧宁从来也不会计较这些。
可尉迟曦辰不一样,生她的母亲再低贱,这位少爷也是姓尉迟的,即便他不受宠爱,那也是尉迟家的少爷,断没有道理,将尉迟府的少爷,半个主子赶去别院自生自灭的。
“夫人,您多想了,我没这个意思,真是去厨房遇到了夏葵,看她忙,便帮她端茶过来。”
沈运梅可不信,因为这药草茶是她的专长,并不是夏葵的,自从将她赶去别院后,有日子没喝过了,又逢今天这样乱哄哄的场面,她突然过来给她泡上这么一壶之前每日早上必喝的药草茶,若说心里没什么所求,她绝对不会信。
她琢磨着,莫非是想给尉迟曦辰争上一份家产,然后母子俩离开,去老家?
想罢,她眼中闪过一丝戾色,她先前说家里没钱,虽说挺打脸的,毕竟要没钱的话,办什么寿宴啊,但也不全是假话,自从夜辰自立门户后,尉迟家的一半产业就被尉迟莱阳那个臭小子弄走了,尉迟蔺那个老匹夫更是将不少股票套现,一并带去了夜之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