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是啊,我是很世俗,我是价值观可悲,我没有你小姨那么优秀,优秀到就算清高到唾弃金钱也能随随便便手头资产上千万,很抱歉你的母亲是我而不是林安安,但就是因为我世俗、我可悲,我才给你创造了一个不用担心金钱的生活,让你以为自己活在乌托邦里。”
整个寒假,他被关了禁闭不许出门。
直到三个月后,父母终于消了气,替他报名了一个北欧的旅行团作为掩护放他出了国。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老别墅因为夫妻二人的去世已经换了新的主人,梁帆因为自己的离开也选择回了国,哥哥和姐姐在两位老人去世后选择离开了斯德哥尔摩去其他城市发展。
承载了他童年所有回忆的一切,就这么简单地消失殆尽。
心里仿佛被挖出了一个空洞,这一生都仿佛再也无法填补上了。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樱花怒放的季节,他站在樱雨之中,望着前后粉茫茫的一片,却再也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外婆,外婆……”他仰头看着樱花树呢喃,“我想你了……”
那次回国之后,他再也不曾提起斯德哥尔摩的生活,选择正式接受了新的名字,按期去做美黑,开始了名为端琰的人生。
他从警校毕业后没过多久就被调入市局工作,还分了房子,仕途的路上出奇的平坦和顺利。
吕佳音从警校毕业没多久后转职做了律师,因为担心吕佳音职业的危险性,他将单位分的房子让给吕佳音居住,而他住到了九九庄园西。
他和父母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为了增进感情,父亲会每周来给他送亲手熬制的高汤和饭菜,母亲会定期邀他回家全家聚餐。
这样平静而稳定的日子就这么慢慢过着,直到数年后一通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是哥哥,他说:“我想教授夫妇了,想你的外婆了,也想你和梁帆了,我现在回到了斯德哥尔摩工作,我妹妹也结婚重新定居在了这里,我打算买下那栋别墅,如果你想我们的话,欢迎偶尔回来住住。”
那一刻,他心中仿佛重新燃起了什么。
而就在与其同时,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陈月洲。
她在警局的那一番坦白,让这些年一直恍恍惚惚犹豫不决的他终于坚定了决心----
他要替吕佳音深爱的父亲报仇,他要找到江陈辉死亡的真相,他要还清眼角;的恩情,并且和吕佳音划清界限,夺回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重新回到自己该有的人生轨迹中去。
他不好功名,不好财富,父母对他的期盼他都不太感兴趣。
于他而言,有辆差不多的车开着,住着差不多的房子,拿着差不多的钱,和最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过着小打小闹且和平安逸的生活,那才是他所向往的。
于是,他选择主动找这个名为陈月洲的女孩搭话。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胆小了,本来个子就低,说起话还低着头、畏畏缩缩的,他和她交谈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结果。
最终,他不得不选放弃了正面出击,而从侧面调查。
他跟踪她、尾随她、观察她一天到晚都在鬼鬼祟祟做些什么,她破绽百出眼见着就要翻车的时候,他不得已还得替她做的一些破事善后。
跟踪她收拾烂摊子的那些日子,有同事调侃过他:“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感觉很忙啊……”
“谈恋爱?”他扯了扯嘴角,“你会和座敷童子谈恋爱吗?”
“座敷童子?”同事想了想,“这不是日本妖怪吗?而且还是小孩子……”
“是啊,妖怪,而且还是小孩子。”他道,“身高到我腰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你可别乱来啊,那是犯法的。”
“……”他扫了眼同事,不再说话。
之后的剧情,镜头疯狂地旋转,直到吕佳音被捆在浴室的那一夜停了下来,他看着浴缸中的奄奄一息的女人,低声道:“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所以不该握在手里的,只能丢掉了。”
再到他和上官泽的人联系暴露了吕佳音的身份,以及他看着手机上陈月洲的照片撸完后冷下脸给赵世风发短信,到后来吕佳音自杀后他父母悲痛欲绝的说词……
画面如同走马灯剧场一样再次疯狂旋转,最终停留在一个镜头上----
他伸手牵着病床上女人无力的手,红着眼,像个孩子一般低声哀求道:“求求你了,别出事,我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画面顷刻间结束,陈月洲被拉回了现实。
身旁的男人原本只是答应牵着他的手睡觉,可是一番回忆醒来,这个男人已经将自己紧紧拥在怀中熟睡了。
陈月洲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好久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能能说什么。
足足呆滞了半个小时,他才问478:“这个剧情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啊?】
“很多细节都没有啊,包括猫去哪儿了,我表哥……”陈月洲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