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印烙下时,他已经绝望,他此生都将重犯,不能再与任何人有关联否则会连累他们,他和那个说会来救他的人离别时,说了承蒙照顾,恩情无以为报,他已经做好划清界限的准备。
那人说一定会救他出去,他说过相信,但他的内心却不想再和那人有关联。
因为他是个被打下象征罪大恶极的控印的重犯。
就连他的家人,他离别时也划清了界限,年幼的他,因为重犯这一身份,不得不断去所有回到牢笼,不得不尘封重要的人的所有情感孤独的过后半生。
此时控印消除,他不再是重犯。
他还有资格回到他家人身边,他重要的人身边,不用躲躲藏藏,不用提心吊胆害怕被发现。
“啊——没有控印了,淳泠不是重犯了,不是重犯了,哈哈哈——咳咳——”淳泠仰头大声吼啸,匍匐在地,重重锤击着地面,将自己过激的喜悦,锤在泥地里,静等它生根发芽,长出无限希望,为还在牢笼里的人们送去指引明路的曙光。
“公子——谢谢!谢谢公子!淳泠此生都是公子的人了!咳咳——”淳泠抱着云月大腿,失声痛哭,效命那些话没有随抽噎抽出来,只说的大概意思。
“放手!我心有所属,也不夺人所爱。”云月听到意味不明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奇妙,算是熟人但又没什么交集,偶尔可以拿他欺负欺负,但又不会产生人类那种暧昧不清的情感。
“公子,淳泠不是那个意思,淳泠是说以后是为公子效命,所属公子而已……。”淳泠知道云月误解意思,于是急忙起身解释。
“我知道,但我不用你效命,你也无需效命与我,带你出来只是兑现我的承诺而已,无需放在心上。”云月轻拍淳泠的肩膀,欣慰的笑了笑,她现在十分期待某位苦等的女子与他重逢的画面。
“那也还是要的,奚祤送你进来但他肯定没想过出来会那么危险,公子舍身相救,怎能不放在心上。”
“不用,你做到刚刚答应我的事情就行。”云月拿着焕琉衣跌跌撞撞的往远处森林走去。
云月绕了半圈丛林很快走出花池,她飞身一跃,呈大字状扑进湖里,衣服上凝固的血渍,一搓就脱落,尚未凝固的血,经湖水稀释,晕开一片淡淡的暗红。
淳泠依靠在岸边的大树悠闲的沐起夕阳,他摩挲着之前做好的云团,面带浅笑的戳了戳,他听到云月说要等血渍清理完再走,颇有耐心的等云月搓完衣服。
不久之后,云月洗干净身上的血渍,她内息一散,衣服全干,她带着淳泠兜兜转转,最后凭借高深莫测的运气轻车熟路的走出仙境,云月离开之后才发现仙境离都城很近。
只是那里三重高深阵法,一重壁障,还有陷阱重重的黑洞,要安全脱身,没点运气完全不行。
出来之后,淳泠欣喜若狂的到处狂奔,熟悉的景象让他看得热泪盈眶,久违的黄土气息让他倍感温馨。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云月挥挥手,大步的走在前头,她步伐轻快,脚下生风,显然心情极好。
“去见谁?”淳泠快步跟上,略显羞涩问。
“去见你最想见的人,走吧。”云月按住淳泠的肩膀往前走,她全程神秘兮兮,一直不肯透露去见谁,淳泠越走就越紧张,细看,他脸上早已浮起浅浅的红晕。
云月进入都城后直奔月牙阁,她刚到门口就看见一大群女子围着一副画轴陶醉,她听到战王,幸福,羡慕什么的,伸长脖子瞄了一眼。
那副画轴的景象,美如幻境。
百里花海,奇花绽放,一对绝世璧人在花海中间相拥而眠,隔着画轴世人都能感觉到男子将女子视如珍宝的深情。
云月无奈的揉着眉心,倍感头疼,阎司要不要这么速度,非得什么事都要昭告天下吗?比我还不消停。
云月将淳泠送到楼顶后独自走进月牙阁,她轻车熟路的进入通道直上顶阁,这个时候粉樱正好从厢房里出来,她看见男子扮相的云月,吓得脸色铁青。
“赫连小姐!怎么能穿成这样过来,你忘了青樱可是会杀你的!”粉樱回想“云月”以前宁死不娶青樱还说了许多过火的话的画面,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动不停。
“嗯,没事,有问题就当面解决。”云月顿了一会才想起紫樱说过她和青樱之间有过节,但她人已经到此,回去是不可能,只好正面应对。
现在要走怕是来不及了吧。
“你快把气息藏好,青樱刚好不在,但是防止被查到气息你还是先收好吧。”
“好,我知道了,我这种装扮时你还是叫我月云公子吧,星尘呢,怎么没看见星尘?”
“好吧,月云公子,星尘姑娘帮我出去拿点东西,不对,是她去拿她自己的东西顺便帮我拿,公子跟着呢,没事。”
“好,我知道了,紫樱呢?”
“紫樱在房间,我带你过去。”粉樱提着裙摆,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带路。
云月朝房顶看了一眼,神情晦涩不明。
刚刚处理完画轴的赤樱有气无力的爬上来,一站稳就看见粉樱那副做坏事的模样,“粉樱,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赫连小姐你怎么能穿这身行头过来,上次不是跟你说过要女子装扮才能来的吗?怎么又忘了?”赤樱大步冲向云月,心急如焚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