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梅山庄里除了她和“秦川胥”就没其他人,而且他身上老是有一种淡淡的幽香,平常和院子里腊梅的香味混在一起,察觉不出来,可一旦是这样封闭的空间,立马暴露无遗。
他这么晚潜进她房间干什么?
花穆儿赶紧闭上睁了半宿的眼,手不自觉地捏紧,莫名地有些紧张。
“秦川胥”肯定不是来对她行不轨之事的,他们俩独处了这么多天,要下手早下手了,而且凭她对他的了解,他压根不是fēng_liú鬼登徒子之流,最多只是言语轻佻了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个好人……所以她才不懂他为什么三更半夜来她的房间,还是在她睡着的情况下。
她闭上眼,虽看不见,可其他感觉更为灵敏了。
“秦川胥”先是给她理了理被子,掖了掖被角,然后停了许久,突然冲着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梅姑娘。”
花穆儿以为周围还有其他人,以为他叫的是其他人,于是等着旁人的回应,可是四周静谧,偌大的千梅山庄,除了她和“秦川胥”,哪还有第三个人在?
难道说,他、他这一声“梅姑娘”叫的是自己?
可自己并不姓“梅”呀,就是跟她长得极为相像的正牌千金也是姓“杨”……
她突然想起,好像“秦川胥”从来没问过自己的名字,也从来没叫过自己的名字,一直都是用“卿卿”代称。
怎么回事?
第二天,花穆儿跟他吃饭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提起她认识一个“梅姑娘”,他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第五天,她实在受不了,要去跟他提出回家跟玉禅王团聚的事,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送自己下山。
来到他的房间,出乎花穆儿意料地,都日上三竿了,他竟然躺在床上,这么懒可一点儿都不像他。
正准备过去嘲笑他一番,却看到他的手上抓了张薄薄的东西,她纳闷地走过去。
这东西是肉色的,很贴近人皮肤的颜色,同时质地又细腻又轻薄,她怎么觉得这东西那么那么像人皮呀,还是说……其实就是人皮!
“啊啊啊!!!”
尖叫声震彻云霄,“秦川胥”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怎么回事,天塌下来了?!”
花穆儿避开他老远老远,表情很复杂,又是害怕又是嫌恶,指着他手里的东西,声音颤抖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个……不是什么。”他看了一眼手上的“人皮”,心虚地把它往怀里一塞,“卿卿,你大清早地扰人清梦,是不是肚子饿了?走,我们吃饭去。”
“你别过来,你太恐怖了,竟然把人皮剥下来,还随身携带,还抓着睡觉,你就是个死变态!我要离开,你快点放我走,我再留到这儿,我肯定会变成个疯子,我要回家找夫君,启由,启由快来救我!”
花穆儿可不是戏精,她是真害怕,害怕到毛骨悚然。
偌大的千梅山庄里为什么除了他们俩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很难保证不是被“秦川胥”杀光了,然后他就把他们的皮一层一层剥下,当做战利品随身携带……她会不会是下一个被剥皮的受害者?
“啊啊啊!!!”
“你鬼吼鬼叫做什么?这不是人皮,这是面具,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不是从人身上剥下来的皮,你大可放心,真是,把我瞧做什么人了”
“真的假的,武侠小说里的那种易容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面具?”
“不信,你来看看摸摸。”
“你戴上让我看了,我才相信!”
“还是不戴了……”
“你不戴就是心里有鬼,我要立马下山,哪怕是迷路跌下悬崖我也要离开千梅山庄!”
“诶……你别走……”
“秦川胥”一着急,什么也不管地把面具往脸上敷,不一会儿,他已经是完全换了一张脸,花穆儿现在不怕了,她凑过来细细打量,觉得这张脸好熟悉,盯了许久许久,终于想起来,一拍脑门叫道:“这不是我的脸吗?!天哪,你为什么抓着我的脸睡觉,难道说你……”
“秦川胥”揭下面具,长叹一口气:“这不是你的脸,这是另一位姑娘的‘脸’,你只是和她长得很像罢了。”
“啊?你千万别告诉我,那位姑娘就是梅姑娘。”
“看来那晚不是我的错觉,你果真是醒着的。”
“梅姑娘到底是谁?”
“她是我永远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人。”
这个跟“秦川胥”长得很像的人,真名叫做宁采书,跟《倩女幽魂》里书生的名字就差一个字,可他跟文弱的宁采臣不一样的是,他自幼习武。
关于梅姑娘,是他在三年前从山贼手里救下的一个姑娘。梅姑娘出自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蕙质兰心,她的爹娘在家乡水患中为救她失掉了性命,她只得背上包袱去国都寻姨娘这个唯一的亲人,好有个托身之所。
谁知路上遇见山贼,幸好得宁采书救下,她便以报恩之名一直守在他的身后,他去哪她就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