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她还严重脱水。看起来,陆伊森每天只给她最少的食物和水,使得她虽然能活着,却严重缺乏营养。
而在这个终日不见日光的狭小地方,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她心理上也遭受了严重的损害。
克里斯丽现在就好像是一只从地下洞穴里面抓出来的兔子,战战兢兢,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吓得昏过去了。
艾力木不顾陆府上下或是诧异,或是愤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陆夫人看。
慢慢的,陆夫人的眼睛恢复了。当她看到这屋子里的情况时,顿时泪流不止。
而此时的艾力木看到陆夫人开始流泪,则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野兽一般的低吼。
同时,他还试图挣脱开身上束缚着的绳索,往她身边奔去。
此刻的艾力木就好像是被猎人的陷阱捕获到的野兽,先是愤怒,再是绝望。他能做的就只是深情的看着虚弱的陆夫人。
他不是陆少爷,也不是佩刀的军士,除了这个女人的爱,他出现在这里毫无意义。
然而这个女人是有家室子女的。
“娘!”陆伊森的大儿子看到这个女人,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直到他确认这个瘦脱了型的人就是自己的娘,而自己的娘并没有死的时候,他又惊又息,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这个孩子之前被血腥的场面吓坏了,一时就只是愣在大厅里面,所以也没有军士去把他绑起来。
现在,这个孩子快走了两步,然后干脆跑了起来,一下扑到陆夫人怀里,难以置信的睁着眼睛看着她。
这份失而复得的惊喜足以让孩子暂时忘记刚才的悲痛,还有躺在地上,他那个身首异处的爹。
陆夫人的眼泪流的更多了,她喉咙中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神色复杂。
曾云命令军士进到暗室里面搜查。很快他们就从暗室里面,搜出来了成箱成箱的金子,成打的银票和地契。
曾云让人去请来早就找好的账房,然后将外室中搜出的一摞摞账本抬到书房去,命账房移步过去对账。
这些账目的数量可不小,看样子这笔钱不知道要对到什么时候。
于是曾云又让人找来陆府中原来的账房,戴罪立功,账房干的非常起劲。最好能得到军爷的青睐,让自己少受几年牢狱之苦。
曾云又四处转了转,确认没有什么意外了,就准备走。
这个时候他看到陆伊森的大儿子正在瞪着他。此刻恢复平静的孩子,虎目圆睁,满是仇恨之意。
曾云想了想,向他走了过去,略微低下头说道,“孩子你记得,今日血洗你全家的人叫做曾云,是陇右军的将军。若你长大之后想要报仇,和旁人无关,记得来找曾云。”
所谓放虎归山便是如此,曾云自然知道放走这个小男孩可能会带来后患,但是他也实在不忍心对这样一个懵懂孩童下手。
他也不想这个孩子以后报仇无门,乱结因果。就找自己来算了,他这两世结的仇家数不胜数,正所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你看起来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藏着的钱找到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军饷也有了着落。曾云没时间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交给谁呢?他出门的时候,迎面就看见在茶摊上带孩子的林如何。
这可算是刚要瞌睡就有人给了枕头。
他笑嘻嘻的走过去,摆出一张公事公办的脸,对林如何说道,“里面的事情差不多办完了,我还要带人去下一家。”
“下一家什么?”林如何问道。
“下一家抄家啊。这种边城最不缺的,就是做细。随随便便就能抄出来好几年的军饷。” 曾云不以为意的说道。
“行吧,那这个孩子怎么办?” 林如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看着办吧。陆府里面还有点没处理完的事情,你帮我盯着点。金子之类的钱财,会有军士押解回营。这要是平时,半路上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但现在还真不好说,点完帐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就帮我压着车队回军营去。”
曾云担心的也有道理。多事之秋,凡事尽量小心,关键的事情只能交给牢靠之人。
“那陆府里面的人呢?”林如何用眼睛指了指她怀里的小男孩。
她并不介意出力帮忙,但是有些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账房管家不能放,其他下人关到府衙里面先慢慢审,无关人等过了这阵就放了,有罪的就依法判。至于孩子,就算了,你看看该给谁带就给谁。” 曾云这就算是放过这孩子了。
林如何听到之后松了一口气。
曾云看到她那个如释重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你以为我连这么大点的孩童,都要赶尽杀绝吗?”
“这谁知道呢?我又没处理过这种事情,拿捏不准轻重。” 况且你不是还叫战神呢嘛?林如何在心里念叨着。
可是战神只是打仗厉害,又不是杀人不眨眼哎哟喂。
事实上,林如何有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她觉得就这么直接的说别人冷血,是不是不太好。
其实背地里还能客观评价一个人,甚至可以刻薄的评价一个人,但是真面对面的时候,也没几个人能直抒胸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