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贵重药材,可是看杜家小娘子虽笑着却无心攀谈的模样,便也忍住了好奇心。
朝臣之家与太医相交,自来是官家大忌。
此时的杜恒言尚不知道那一日在庆阳长公主府上,陈鹤也曾为救她而跳下湖里。
李公公阴柔的脸上现出一点疑惑,“今日陈直阁的孙儿也中此毒,实属蹊跷。”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带着太医局的人回去复命。
杜恒言等他们走后,问慕俞:“慕俞,你知道的对不对?是谁对阿宝下的手?”
因为她一直从未将阿宝当女使看,在杜家什么东西都备了阿宝一份,今日踏青所带的瓷器,皆是各用各的,那杏仁奶茶从注碗里倒出来,几人都喝了的,只有阿宝中了毒,所以,毒药必然是抹在了阿宝的杯子里。
且只抹在了阿宝的杯子里,阿宝年纪小,即便偶有淘气,也不至于被害性命的程度,所以,那人是想毒杀阿宝,好给她一个警告。
是冲着她来的。
林承彦原想缓些时候再告诉她,可是此刻见阿言笃定他知道,谎话竟是说不出口,如实招道:“我去东宫求药的时候,路上遇到了白问光,险些被他撞翻,我看他的神情,志得意满,似乎知道我所去为何,到了东宫,贾先生说,太子被陈府请去了,陈府也求这两味药。”
见阿言面色渐沉,林承彦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猜这幕后下黑手的,许是与肃王府有关的人。”
白问光是安平侯府世子,要说陈家的仇家虽也有不少,可是眼下的新仇却是他的老东家肃王府。
陈语冰入东宫后,陈家隐隐向东宫靠拢,太子也有意接住这棵橄榄枝,是以,对陈侧妃常有恩赐,便是外出赴宴,也常带着陈侧妃,在东宫尚无正妃的空口,陈语冰俨然是半个女主子。
陈直阁这些日子干脆称病在家,躲避肃王府。
肃王府此次出手,料定陈家会求到太子跟前,以太子眼下对陈家的看重,定会亲自拜访,以示恩泽。
他们对陈家只是警告,而对阿言,却是起了杀心。
林承彦想到的,杜恒言也想到了,她比慕俞更明确目标,不是杜婉词便是赵萱儿,若说这京城,谁最恨她,非这两人莫属。
距离杜婉词入东宫尚有月余,杜婉词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害死她,留下祸患,但是,却也是见不得她这般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林承彦见阿言面上有忧色,微微笑道:“阿言,若是你不喜欢京城,我们离开也可以的,我与阿翁商量,不参加今年的秋试,不若你同我一起去丈量我国的山河?”
杜恒言知道慕俞是怕杜婉词入主东宫后,给她委屈受,对上慕俞诚挚的眼,杜恒言心上一暖,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躲开就可以的。
慕俞眼下在国子监十分得学子与夫子的喜爱,国子监不仅是一个读书的场所,更是一个未来十年二十年乃至终生的人脉圈子。
相交于微时的同窗之情最经得起世事的磨练,一群少年郎,在危及弱冠的年纪,互相打闹互相扶持,在懵懂中建立自己的价值观,找到自己的认知取向。
这也是慕俞在习得林家阿翁半生所学后,林家阿翁依然让他入国子监求学的原因。
慕俞会在国子监中找到自己一辈子的良师益友,仕途最讲究流派源承,日后慕俞若入朝为官,定不能单枪匹马地过独木桥,杜恒言不忍心让慕俞为她做这般大的牺牲。
杜恒言怕挑明了说,慕俞反会坚持带她走,半仰着头笑道:“眼下我还舍不得走,我还有许多事儿没做呢,至少得等个两三年再说。”
慕俞皱眉道:“可是阿言,他们既然能在阿宝的杯里抹毒药,定然对你们明月阁的起居饮食十分熟悉,你和阿宝再住在明月阁十分危险,不如……”
杜恒言见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追问了一句,“不如什么?”
慕俞望着阿言因哭过而水光潋滟的眸子,耳尖隐隐发烫,“阿言你我二人早日定下婚期吧!你搬来乌桕巷子住,或者我们换一处大点的宅子?”
杜恒言倏地垂了头。
慕俞耳尖越来越红,整个耳朵都快成了煮熟的虾子,可是犹自鼓着勇气说着,“阿言,你不用担心杜家,杜婉词毕竟是杜家的女儿,是你阿翁阿婆的孙女,不会对他们下手,你若是不放心她们,想回去住一月半月,都,都行的!”
杜恒言知道慕俞今个因阿宝中毒一事,深感忧惧,希望能将她护在身边,两一方面,杜婉词出嫁后,爹爹便要离开京城了,阿翁阿婆年事已高,若是出了什么事,二老身体怕是都受不住,更别说主事了。
和慕俞早日成亲,确实要稳妥一些,可是,可是,明明是商量如何防备仇敌,在慕俞口中说来,竟有循循诱拐别家小娘子的感觉。
一想到成亲,大红盖头,凤冠霞帔,杜恒言竟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慕,慕俞,此事,你,你该请冰人上门说的!”
杜恒言话音刚落,外间传来瓷碗的碎裂声,慕俞和杜恒言一时奇怪,两两对望了一眼,一个羞,一个恼,忙又别开了眼。
杜恒言忙迈步子朝外走,一边道:“我出去看看。”
掀了细棉布帘子,外头的大堂里,柏郎中正在给来看病的小儿把脉,药徒拿着扫帚在扫着刚刚掉在地上的碎瓷片儿。
杜恒言见没出什么事儿,又转了回去。
却不知马行街北边的街道上,陈鹤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