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林家小郎君,主子日后该不会再为言小娘子惹出什么事儿了。
也门现在想到昨日主子的癫狂,仍心有余悸。
昨日张宪的马车跟在杜恒言的花轿后头,被人拦着的时候,听着外头的人与也门有一句没一句地客套,好像并没有事找他,只是想绊住他,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想起来,会不会他的病是假的,会不会一切只是有人不希望他娶阿言,所以买通了太医。
这个念头一在他的脑海里迸发出来,便迅疾生根发芽,像荒草一般拱得他头脑发热,浑身上下好像要着火,他不管不顾地牵了马疾驰而去,他想最后再拦住阿言,告诉她,他先前放弃只是因为他得了病,他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他现在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驾!驾!”
耳边的风呼呼地过,直到太子身边的侍从拦下了他的马,他才发现,他的马险些从一个幼儿的身上踏过。
太子给了他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可是要去找阿言的念头已然由一个火苗蹿成了熊熊大火,他要走,太子的侍从拦住了他,他试着挣脱,越来越多的侍从朝着他围过来,他被太子绑住了。
太子说:“子瞻,你不是一个人,你身上还有张相十七年的期盼,你不能走这一步。”
他好像听见自己在咆哮:“殿下,她就要拜堂了,快放开我,快来不及了!”
太子殿下冷冷地看着他:“子瞻,已经来不及了!”
是的,已经来不及了,早在他再一次回京,抑或是更早,他听了太医的话,行尸走肉一般地离开京城的时候。
早在他生了放弃的念头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迟了。
也门现在还记得他追上主子的时候,主子被太子的侍从绑在地上,失了魂一般,怎么喊他,他好像都听不见,不会哭也不会笑,太子让人把主子抬到了马车上,让他将主子送回家。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主子一路狂奔而冲撞到的商贩和行人,他们或推着小车或挑着担子,或被搀扶着,跟着他去了张相府上。
夫人让管家赔了他们钱,叹了一句“冤孽!”
可不是冤孽吗,他家主子着了许多年的魔,言小娘子大婚之日,终于疯魔了。
也门正想着,便见主子将银盏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睛里泛着幽绿的狼光一般,道:“你去查查太医院院首近来有什么异常,包括他的家人!”
也门背后一寒,难道自家主子怀疑,太医院院首对他做了什么?
也门见主子面色暗沉,不敢多问一句,忙出门去吩咐,关包厢门的时候,忍不住看了里头的主子一眼,若,若是真是太医院的人动了手脚,主子,大概会要开杀戒吧。
第91第
杜恒言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靠在慕俞肩上竟然睡了过去,慕俞见她醒来,替她理了理鬓发,摸着阿言温热粉红的脸颊,柔柔的触感,让他犹自以为在梦里。
杜恒言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背凉了凉脸,见慕俞亮着眸子看着她,低声道:“别闹!”
慕俞若有所思地道:“阿言比先前更好看了!”
杜恒言白了他一眼,两人望着忽然便都笑了起来,杜恒言捏了慕俞的脸,慕俞也伸手捏杜恒言的脸,二人的姿势便成了双手交叉的模样,慕俞趁恒言没注意,迅速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杜恒言握着小拳头,不满地捶了他一下,慕俞凑在她耳边,轻声道:“阿言,你不要闹,我昨晚还没吃好!”
杜恒言羞得满面粉霞,把他往另一边推,其实昨晚之前,她还担心,她和慕俞二人年纪都不大,过早洞房似乎不好,但是真到了那关头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古人成婚早是有缘由的,他们原本就发育的比现代人早,慕俞又自幼练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不过,杜恒言觉得这事儿还是克制一些为好。
里头正闹着,外头林二禀道:“少爷,少夫人,到了!”
杜恒言掀了车帘,一股凉风吹进来,杜恒言定眼一瞧,发现在东大街上,奇怪道:“怎地来了这儿?”
慕俞道:“给夫人买些胭脂水粉和头面啊。”日后去了蜀地,他怕是就没有这么多空儿陪阿言了。
慕俞轻快地下了车,然后转身过来抱阿言。
这姿势,竟是颇为熟稔,好像是模拟了许多遍一样,倒让杜恒言微微有些惊讶。
街道上另一辆停着的马车上头,也恰好有人下来,看到这一幕,怔然了许久。秦钧见妹妹站在马车旁,看着什么呆住了一般,眼睛里竟又是艳羡,又是落寞,秦钧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也不由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竟是慕俞和恒言。
惊愕地回头看着妹妹。
秦箬竹不妨被兄长窥见心中的隐秘,一时脸上如火烧一般,呐呐道:“哥哥,不,不是的。”
可是面对兄长已然洞察的眼睛,秦箬竹觉得似乎已经不需要赘言,低头轻声乞求道:“请哥哥不要告诉爹爹和娘亲,箬竹以后定然不会再见林,林家郎君。”
秦钧紧抿着唇,淡道:“上车吧,我们许久没去相国寺了。”
秦箬竹不敢多言,敛了裙裾,又重新上了马车。
杜恒言刚才睡得熟,身上有些发热,一下马车,被温软的风一吹,人有些清醒过来,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她,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想着许久也不曾来过这边,便准备挑几家相熟的铺子过去。
她喜欢琉璃阁的胭脂和各种精美的琉璃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