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我?”倪澈仰起头听笑话似的地看着他,“就算我有小孩也不姓崇吧。”
“那就姓景,姓程?也可以姓倪,姓崇……或者每人一个姓,多热闹。”景澄掰着手指头算给她看,最终翘着四指在她眼前晃。
这是在暗示她,他想和她生孩子?倪澈的眼睫垂下来,藏在暗影里的眸子愈发漆黑。
怎么可能?难道以后告诉小朋友,你的外公和舅舅是祸害人间的大魔头,就因为你那傻破天际的妈妈,被你神勇无敌的爸爸给一锅端了?这种身世实在让人崩溃,倪澈想都不敢想象。
景澄以为她听到小孩的话题,联想到了内内诅咒她孤独终老,是以才突然情绪低落,“别乱想,内内讨厌你也不奇怪,当年你不是也故意吃了她买的芒果蛋糕害她被全家人误会。你那次,是故意的吧?”
“当然是故意的!”倪澈坦然地承认。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景澄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倪澈有时会任性妄为是没错,但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毫不磊落的事情,更何况是没分没寸地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她一直都知道她每次发病父母和哥哥们有多紧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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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的确是倪澈不经意偷听到了大哥和父亲的对话,前因她没赶上,单是听大哥说那两天如果有人去洺县,消息就是从井澄那里出去的,如果汾洲有状况,泄密的人就是左叔手下那个阿磊,务必找到,绝不放过。
倪澈当时并不知道崇仲笙带着哥哥们做的是这种伤天害理的行当,但多年来的相处,她对父兄狄膊皇呛廖薏炀酰大致感觉得到他们自有一片天地和规则,可能和世行的法律道德有些出入。
但身在豪门世家和上流社会长大,哪个不是特权的既得利益者,小到她择校、就医,大到崇安倪浚揍断别人几根肋骨、撞毁人家千万豪车……
倪澈只当他们充其量也就是通过权钱交易得些普通人没有的特权而已,偶尔办了出格的事儿用钱砸平,这些自然不符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大原则,却也不至于十恶不赦。
井澄出身寒门,大概是对这些做派十分看不惯,或者他握了什么把柄威胁到自家了,所以父亲和大哥才会做局试他?
别的倪澈管不了,让井澄涉险是绝对不行的。
她太了解大哥对付异己的手段,当年内内从销金窟被弄出来,仍有拎不清的一个旧识不断纠缠,据说那家伙第二天就被发现喝得烂醉趴在阴沟里,数九寒天身上没有半片布地昏躺了一夜,人都冻硬了,被早起扫大街的清洁工发现当成尸体报了警,送到医院好悬是捡回了一条命,胳膊腿儿却都保不住了,直接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人也受了刺激痴痴傻傻的。
这事儿后来各方调查了半天也没搞清个说法,连受害人自己都说不清楚,最终也只当成了一桩意外事件处理。
既然他们想试试井澄会不会暗中给什么人通消息,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盯着他两天让他寸步不离,不管那些怀疑有没有道理,反正只要井澄不去踩圈套,他就不会有事。
崇家好歹也是有正经营生摆在台面上做样子的,倪澈觉得充其量也就是个偷税漏税、商业贿赂这种程度,抖出去既不至于破产也不至于要命,大不了就是丢丢脸、破破财。
再者,她也确实不相信井澄会害她家,害她,她只是不能让他冒险,万一事情根本不是大哥想的那样,井澄又解释不清楚怎么办?
于是,倪澈先藏了景澄的手机,然后借口口渴溜进了厨房,毫不犹豫地偷吃了小半块内内买回来压根儿没打算给她碰的芒果蛋糕。
不消片刻,正在房间里找手机的景澄便听见楼下小保姆喊破了音的呼救,他一颗心骤然提紧,抓起桌上的药盒奔下楼去。
倪澈捂着胸口跌坐在橱柜旁边,呼吸短而急促,像是周围变成真空,根本没有可供她呼吸的空气。
景澄扯开手足无措的小保姆,半跪在倪澈身前,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将药喷进她嘴里。
他做这些的时候,倪泽他们和倪希仪也赶了过来。倪希仪这会儿看到那坨摔了一地的水果蛋糕,神色骤变,狠狠地冲内内投去洞穿血肉的凌厉一瞥,回手拍了崇安一巴掌,“给杨医生打电话,请他立刻过来。”
崇安片刻也没耽搁,拨通了杨医生的手机,随即出门去接人。
家里人都知道,如果是普通的发作,及时用了药便没有大碍,可若是倪澈沾了芒果,那问题就严重了,常规用药根本不管用,至多也就是稍稍缓解,让她不至于死那么快而已,不折腾上两三天是根本好不了的。
平时家里但凡放了跟芒果沾边儿的食物,必然会小心地贴上标签以防倪澈误食,显然冰箱里的这块蛋糕四周围都没见任何标识,不知是内内粗心忘记了贴,还是什么人不小心给碰掉了。
井澄已经将倪澈打横抱起来,往卧室送过去。
倪澈靠在他怀里,因为缺氧窒息,眼前一阵阵黑影飘忽,几乎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脸。她的身体一沾到床,便拼尽力气抓紧了景澄的袖子,青黄不接的呼吸堵得她说不出话来,胸口像被千钧巨石压着,又闷又痛。
景澄看见她嘴唇轻动,却一丝声音也没从喉咙里飘出来,心里急得要命。他趴在她耳边,“小澈,别怕,我在这儿,我不走,一步也不走。”
像是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