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金黄色。从他们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坐在连长边上的一个女人,那女人看身形有点小胖,反正比他们胖就是了,皮肤似乎也不白,看起来比他们这些兵黑就是了。
说好的貌美如花呢?
说好的倾国倾城呢?
这咋的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方同舟不信邪地擦了擦眼睛,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影子在地上晃动。
“都出来。”江景怀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
诶?田桑桑吓了一跳,一点一点的脑袋立刻抬了起来。
一个踉跄,这些兵抖了抖,哗啦啦地涌出,站成一排行军礼,“连长。”
他们见田桑桑怀里的孩子睡着了,都刻意放低了声音,不敢惊扰。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方同舟抓了抓后脑勺,哈哈两声,“我们是来看嫂子的。”说罢,真诚地向田桑桑鞠了个躬,“嫂子好!”
“嫂子好!”他身后的那些兵继而异口同声地说。
江景怀黑眸一敛,想看看田桑桑是什么态度。一个人的态度,恰恰是反应她想法的一方面。
忒热情了,行这么大大礼。田桑桑摆摆手,这些都是救命恩人。如今看到了这些人,她只觉得分外亲切。她虽是沾了江景怀的光,可她也感受到了这些兵的真诚。她冲他们灿烂笑道:“你们好。”
同志们好,同志们好啊。这一刻心里装满了宇宙。
这笑容热情洋溢,方同舟等人已经完全忽略了她的其貌不扬。
嫂子这一笑啊,就是不一样。不像陆少校的夫人,总是天天端着一张脸,高高在上。相比那,他们更喜欢嫂子这般质朴善良的女人。
“嫂子,既然孩子已经睡了,那我们也不打扰你和连长了。”
田桑桑自然道:“嗯,早点睡,明天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继续做呢,补充睡眠是关键。”
等他们都走了,田桑桑才转身要坐下,忽的看到江景怀在凝视她,她吃了一惊。看什么呢?
还来不及说话,关鲲凌便走了过来,她窈窕修长的影子被霞光拉得好长。
“我来看看言言。”关鲲凌说道,注意到江景怀,忽然敬了个军礼,“江上尉!”
江景怀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半晌才点了点头。
关鲲凌虽神色淡淡,但眼里的疑惑却被田桑桑捕捉到了,她解释道:“这是言言的生父。”
是姑爷呢。
又对江景怀道:“鲲凌是我的女朋友。”
关鲲凌的嘴角染了清淡的笑。女……朋友,这描述很贴心。
“能给我抱抱言言吗?我检查下他的脚。”
“好。”田桑桑是信任她的,把孟书言交给了她,顺便又充当解释员,对江景怀道:“要不是有鲲凌,言言早就被截肢了。鲲凌的医术很好的。”
江景怀放心地点了点头,对她道:“我们谈谈吧。”
夜幕开始降临,田桑桑和江景怀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们穿过疲惫的人群,穿过看不见的硝烟,来到了一处河边。
河面上漂浮着几只鱼,肚皮向上。
“我不知道你给我生了个儿子,这些年你也没主动找过我,我也不清楚你是什么心思。”江景怀默了默,道:“看在言言的份上,我不会计较当年的事情。”
田桑桑哼了声。哟,说的这么高尚,不计较。这人情她早就还了好不?当初她要是在山洞里没救他,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还能见到儿子,做梦呢。
“但我有个疑问,你是怎么跟言言说,你我当年的事情?”
182所以我们结婚吧
“这个呀,说来话长。”田桑桑摸摸下巴。
“那就长话短说。”江景怀淡淡睨她。
田桑桑沉吟片刻,心虚地咳了声:“其实吧,你我都是从孩子过来的,你应该也知道,孩子的世界是美好纯真的,我们不能把大人之间的仵作带给他们。这时候,就需要点善意的谎言了,我跟言言讲了一个故事。我说你受伤流落小山村被我救了,然后你很感动,就主动……你懂的。”
江景怀似乎冷笑了下。
田桑桑继续道:“但你有任务又不得不走了,临走前你许诺会回来找我,带我去城里。所以在这个故事里,你就好比那远征的将军,我就是那在家里日盼夜盼的娘子。贤惠的娘子啊,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她等着将军功成名就,出将入相,衣锦还乡,许她十里红妆。呃,‘那孤帆去悠悠,把她悲喜全都带走。千丝万缕堤上的柳,挽不住江水奔流。看春花开又落,秋风吹着那夏月走。冬雪纷纷又是一年。她等到,人比黄花瘦’。”
江景怀的冷笑转为惊诧。看不出,这女人还是个读书人。
“毕竟啊,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的女人,都有一个熬成了苦瓜脸的女人啊。”
“你可以再无耻点。”江景怀黑着脸道。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田桑桑干笑,“这也是没办法。”
不过一会儿,江景怀就恢复了理智,他道:“后天救援结束,这些灾民都会被送到避难所,其他的交接工作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我们队里的人也会回去。既然言言是我儿子,我会带他走。”
声音像是一条平行线。
多么可怕,只是在陈述事实。
田桑桑愣了会儿:“不可能。”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有权利带他走。”他沉声道。
“狗屁权利!”早知道亲身父亲来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