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装出娇弱的模样。
虽然中间出了些插曲,结果倒是差强人意,她还是那个受到惊吓的和亲公主模样,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能清楚的感觉到托着她下巴的手抖了一下,头一歪装昏迷时,又看到了他眼里的错愕,她闭着眼睛的时候有些懊恼,她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
大红的锦服被水泡得皱皱巴巴,身上的饰品也掉的七七八八了,原本是打算在遇刺时让皇上多留意她一下,给留下个弱柳扶风,受惊后小鸟依人的模样,现下发髻乱了,脸上的妆也花了,还怎么留下美人受惊的模样……
怎么为后来他的招幸多留些机会,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那个皇上好像至始至终都没看她一下,这样狼狈的自己,他应该也没看到吧。
可是她渐渐的越来越不想被皇上临幸了,那个因着一面之缘便冲过箭雨救她的宁儿,因着那个将她抱上岸,与她对视时惊慌又有些木讷的一身盔甲的男人……
宁儿太好了,她很照顾她,很耐心的听她说话,宁儿长得很美,较之在琉球见到时更美,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给她听,她爱跟她学京洛话,她爱给她将家乡的事……可是她不是很懂宁儿,宁儿很奇怪,她常常嘴角挂着微笑,眼底却透着哀伤,她的宝宝旭阳很漂亮,跟她长得有几分相像,她明明同她一般大,却已经有了旭阳。
有时候她羡慕宁儿,因为宁儿有旭阳,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虽然进了这荒漠般的皇宫,总有个亲人了。宁儿和她不一样,她不是浔炆的女人,不是嫔妃,按照这里的规矩,宁儿该是她的长辈……明明她们的年纪都一样……
她在这宫中的境遇并不好,所住的宫殿已经很老很旧了,朱漆落得斑驳,围墙也是陈年的模样。
那样的环境还没有雅淮轩的一半好,处处透着破败的气息,宁儿却不甚在意,她说在这宫内,住再好的地方也枉然,不定什么时候,连这个简单的地方都住不得了……
那个让她动心的男人,是她在这行差踏错的另外一步,她在来这里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能这么的快,就像真的能越过嗓子从嘴里跳出来,她只光看着他便觉得心里慌慌的,又甜甜的,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自那之后,便时时萦绕在她心头。
太监来她这传旨的那一刻,便已经到了她做决断的时候了,京洛的使者之所以未走,就是在等她的消息,在这里的日子很快,竟没有她想象中的难熬,让她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她躺在血泊里断断续续的唱着那首歌,将在这里生活过的日子细细的捋了捋,竟然还觉得有些幸福,身体早已感觉不到疼痛,那个父皇给她的匕首,未能杀得了京洛的皇上,最终却结束了她的生命,或许她早该预料到了,那个曾经在琉球隐忍不发的质子,父皇不是他的对手。
但她发现了他一个秘密,一个这宫中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尽管他掩藏的很好,却还是被她发现了,在她今晚准备侍寝前,宫里她的线人已经带着这个秘密出了京洛的皇宫,她原本以为现在这个皇上根本没有心,却想不到他竟情深如斯。
为了琉球的所有百姓,为了父皇,她不得不这样做,宁儿……希望接下来的祸事不要波及你,若是无法实现,那以后的阴曹地府我们相遇之后,再好好向你赔罪……
那夜浔炆被伤得很重,肋下伤口流出来的血将他明黄的xiè_yī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宫人惊慌失措的找来太医,那些常年未运动过的老人们,赶过来时个个都气喘吁吁,泽妃躺在殿内早已没了气息,浔炆也因着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整个宫内都没有消停,太医来回进进出出,太皇太后睡下了还急急的赶了过来,那一夜宫中接连封上了三层禁卫,所有人都不得从宫中出入,却有几个宫人离奇的自杀,漆黑的围墙之内,暗潮汹涌。
千宁儿夜里听着子翎急匆匆的赶来……
在火把与嘈杂的人声之中,千宁儿披衣站在殿外的梅花树下,嘴里哼唱着她从泽妃那里听来的熟悉曲调,淡淡的嗓音在树下飘荡,没有词,没有字……她只是想唱着她送送她……
花瓣飘落,她的声音不似泽妃的好听,却也唱出了她调子里的悠扬,随着空气一点点散开了,消失在这偌大的宫墙之间,带着泽妃的魂灵,希望能指引她重回她牵挂的故乡。
那个禁卫军统领,千宁儿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或许还在宫里,或许已经到了别处,这都已经不是她能管得到的事了。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泽妃死后的那天晚上,她的尸体无缘无故消失了,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在皇城根下消失,再也没寻到,多少年都过去了,以往的事情也都被蒙了尘,消散在时间的洪流里。
只是在古旧的早已废弃的一口枯井之下,有新进的宫人发现了两具尸体,肉身早已腐朽得看不清,宫中上好的布料却还披在他们身上,看衣服好像是一男一女,女的只着一件薄纱,男的却穿得规规矩矩,身上的侧封刀与盔甲上虽已经锈迹斑斑倒也能辨得清。
宫人吓得不轻,后来知道的人多了,便谣传,这定然是那个禁卫与宫女有了私情,被发现后一起殉在了这里,不过年月太多了,早已辨不清是什么,况且他们穿得那个衣饰早已是前朝的装扮了。
众人随口说了几句也便散了去,在这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