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头镇。
这里是杨彬长大的地方。
到处都满满是童年、少年时不羁的记忆。
十几年过去了,整个华夏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云丰市也是日新月异。但是,驴头镇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仍然是杨彬记忆中的那个驴头镇。
一条十字型的街道,是整个驴头镇的中心,集市、汽车站、派出所、镇政府全都集中在这附近,杂乱得仍然和十几年前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两样。
乡下的田野,小镇的风光,并不全都象电影或小说中描写的那般美丽,驴头镇给杨彬的印象,始终是贫穷、杂乱而脏兮兮的。
“这里怎么这么破烂啊?”唐玟不由得感概了一下,与她想象中的田园风光……似乎很有些不同。
在国外的时候,唐玟经常会去野外游玩,那美丽的风景令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但是,在驴头镇,她看到的只是比云沙县更加的脏烂和贫穷。
“这里很穷。”杨彬向唐玟解释了一下。
“这里人都很懒吗?要不怎么会这么穷?”唐玟口无遮拦地说完,才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太对。
“不是。因为驴头镇极度缺水,风和云都被那座山挡住了,一年之中难得有几次降水,而山那边的驴尾镇却又总是被雨水狂淹,所以,两边都不太适宜居住,但驴尾镇那边好歹还可以长些庄稼,这边却经常是寸草不生。”杨彬指了指远处的驴头山,就是这座山,形成了驴头镇和驴尾镇截然相反的天气。
“缺水干嘛不多打几口井?”唐玟撇了撇嘴,总觉得贫穷还是因为人懒的缘故。
“没有降雨,地下也没水,打井也是白打,十口井里有一口井能打到水就不错了。”杨彬摇了摇头:“干旱让田地里颗粒无收,这里交通也不好,工业商业没办法发展。地里没东西收,也没有工厂,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留下的都只是些老弱妇孺,所有十几年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越来越穷。”
“那倒是。”唐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这些事,她实在没什么概念。
昨晚唐玟是和杨彬一起睡的,早上九点多钟才醒,洗过吃过饭之后,杨彬本来说带她去驴头山玩,但她提出来要去驴头镇,要看看杨彬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杨彬就驱车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铁甲暴龙到达驴头镇的时候,差不多快中午时分了。到了之后,唐玟要在街上走走,杨彬便停了车子找机会收进了座驾槽里,引着唐玟和顾沾二人在街面上四处游逛着,给他们当向导。
十字街一直往西,走到尽头处,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是驴头镇中学的所在。破旧的大铁门只是虚掩着,透过那大铁门可以看到里面竖着一道影墙,上面有一幅墙画,是几个少先队员侧脸行礼的样子。
那幅墙画的下面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画幅和大字原本金色、红色的漆画已经斑驳陆离,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每次回驴头镇,见到这一幕,杨彬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地方再穷、再脏、再烂,都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他无法嫌弃它,他内心里始终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有一天能改变这里的贫穷面貌,让小镇上的人民富足起来。
“那边有家杂货店,夏天的时候卖雪糕,每次我和小兰走到这里的时候,小兰就眼巴巴地看着那雪糕店,想要买雪糕吃。我没钱,只好哄她说,捡玻璃可以换钱,于是……她的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到地上的碎玻璃片上去了。”
“那时候她才三、四岁,后面捡到大的玻璃片,前面捡的小玻璃片就丢不见了,捡来捡去最后手上总是只剩下一块玻璃片。但因为捡玻璃片,她就忘记了雪糕的事情。”杨彬和唐玟讲了起来,这里每个地方,都有他满满的回忆。
唐玟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很久远的传说。这里的生活,和她相隔太远了,就象两个世界。
“后来被我妈知道了,问她为什么捡玻璃片,她伸着小手指着我……哥哥说玻璃片可以换钱买雪糕。”
“妈妈哭了起来,然后抱着她去了雪糕店,给她买了支雪糕……”
“小兰咬了两口雪糕,又踮踮地笑着跑到我面前来,把雪糕递到我面前,很舍不得但还是很执著地对我说……哥,你吃,很甜,很好吃。”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好吃的东西要让给别人,特别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杨彬看着学校大门斜对面的某个杂货铺,喃喃地向唐玟讲述了起来。在向唐玟讲述这一幕的时候,他感觉仿若时光也已经倒转回了当时的那一刻,两个小孩子满地寻找碎玻璃片的那一刻。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唐玟静静地看着杨彬,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的光芒,现在这个他,让她情不自禁回忆起了那个唱着‘现在已不爱了,心再也没有痛过’的那个他,那个落寞忧伤到让她心碎的他。
她看得出来,他其实很重感情,只是,她一直无法让自己跻身到能让他重视的目标范围内,她无法让他的眼睛,为她落寞、为她忧伤、为她而闪烁出光芒。
“那边就是我上小学的地方。”杨彬又手指了指南边的方向。
从镇中学大门向南到小学之间的距离大概也就百余米的样子,应该走不了两分钟就到了。但在杨彬的记忆里,这条路他和杨兰总是会走很长很长的时间,可能是那时候个子还没有长起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