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唤你主人来。”白溪平静道。
白猫打量了她两眼,打了个哈欠叫了一声。
就这一声猫叫,却引来了院里的动静。
颤巍巍的脚步声有些拖沓的从远处传过来,一点点的接近,小半会儿以后,一个杵着乌木拐杖的老头儿扶着门探出头来,老花镜里一双精明的很的眼睛看着他们。
“哟。白小姐。”他看到她,走出来鞠了一躬:“有失远迎,还望雅涵。”
郑璞心里更是狐疑白溪的身份,却也不多说什么,低头跟这个老头子问了个好。
“看古董是吧,来进吧进吧……”老头子笑容满面的把右手的两个核桃塞兜里,帮他们推开门,迎他们进去:“叫我方先生就好。”
绕过盘龙戏鸾的影壁,庭院旁侧陈列着三个庞大的青瓷大缸,瞥一眼可以看到间或游动的金鱼。一旁的石榴树栽的葱葱郁郁,让他下意识的看树边是否也有个乘凉的娇俏女子。
是不是每处老院里都有棵石榴树?
郑璞跟着他们进了北三间其间的一间厢房,感觉着夏日灼人的温度噔的就下来了。几个五斗柜上蒙着灰,陈列着大大小小的瓷器又或者是玉器,墙上挂着几幅老旧的古画,都是些山水虫鸟。
“您看您要哪样,直接挑,随您带走。”老头子又倾身向白溪鞠了一躬,一扬手道。
白溪飘进去扫了一眼,回头看着郑璞发问道:“你要多少?”
“哈?”郑璞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头子看郑璞的眼神里登时多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你缺多少钱?”白溪笑了起来。
“不,我就是过来和你逛逛。”郑璞愣了愣,懂了她的意思。
这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说不定搁着的都是真品,随便哪一样都值成百上千万吧。
“真的不要么。”白溪凑近他,半是蛊惑道:“一个瓶子就可以让你一辈子吃喝不愁呢。”
一旁站着的老头子眼睛腾地放出亮光来:“这屋子里……有真品?”
他有些急促的打量着满屋的大大小小的瓶子,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看来这个老家伙和我一样是个俗人。郑璞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东西,认真道:“不缺。但是以后若是家里有人生了重病或是出了什么急事,我指不定求你。”
白溪勾起嘴角:“倒也是坦诚。”
她扭头飘出门外,悠悠道:“走吧。”
郑璞又看了两眼屋里的古玩,转身跟了出去,却听见那老头儿颤巍巍唤了一声:“白小姐……”
白溪停住,转身看向那老头。
“我……我想用掉最后一次机会。”方先生憋了半天,有些结巴道。
“哦?”白溪看着他笑了起来:“好啊。”
方先生杵着拐杖,一手指指后院:“劳请您随我来。”
白溪点点头,跟了过去。
郑璞站在他们身后,突然地就想起了那次喝酒时马建国的一番话。
“这北京城啊,指不定藏着什么高人神隐。”马建国喝的醉眼惺忪的,手里还不忘着攥着一罐百威:“老皇城往内,要多少秘辛就有多少。”
“过来啊。”白溪在垂花门旁唤了声:“不是想跟着我看看么。”
郑璞如梦初醒的跟了过去。
后院又是南北三间厢房,两暗一明。老头儿领着他们往其中一间走,脚步却越走越颤,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那屋子里藏着什么?
郑璞跟着进去,却看见屋里什么装修都没有。
电灯打开,是三块巨大的奇形怪状的石头,和一个像切割机一样的东西。
方先生站定,用拐杖轻敲了两下地面,登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两个年轻力状的伙计。奇异的是,他们见了白溪那副鬼样子,却是见怪不怪。
“劳您过目。”他转过身,眼里满是渴望。
“这石头就看这体积,花了你不少钱吧。”白溪绕了一圈,瞅到了其中一个表面被剖开的翠色截面,啧了一声:“你也算孤注一掷了。”
这截面是水灵灵的豆绿色,看起来种老水足,可是一等一的货色。
方先生竭力的扯出个笑容:“您要说行,我就留下剖开,您要说不行,我转手就高价卖出去。这辈子……最后求您一次,您再不来我可就也入土了。”
白溪嗯了一声,又绕着那三块石头转了一圈,然后整个身体从其间穿过去。
期间方先生屏着呼吸,一点大气都不敢出。
“唔……”白溪出了声长长的鼻音,然后飘到左边第一个石头旁:“这个,就表面一层翠,里头全是杂料。”
方先生一手按住旁边的窗台,像是站的有些不稳:“那……第二个呢。”
“这个,”白溪往中间挪了挪,简单道:“芙蓉种翡翠占大概三分之二,你自己算这个价。”
“中下的料子啊……”方先生叹了口气:“还以为是极品。”
“至于第三个,”白溪飘到最右边,伸手摸了摸那块翡翠:“大半的杂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