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燚抿紧唇,眼里有着触动,用力点头。
千覃视线落在他的尾戒上,问他:“你可愿意将那尾戒借我探查一番?刚才我的法力在你体内运行的时候,发现你被人植入了魔种,魔种以你血肉寄生,按道理不会发育得那么快,想来是有其他东西催化。你贴身的东西,就只有尾戒了吧。”
许燚面色骇然,对千覃的话深信不疑,连忙取下尾戒,双手呈上。
“这东西是一人交给我的。那时我只是个孤儿,他找上门来,交给我千魂草和尾戒,告诉我一路向北,就会看到一座修仙门派。又说我骨质奇佳,但体有魔气,需要清一部功法来压制,他传了我几招暂且应对,所以我来到此处,求那部功法。途中又听闻修到渡劫期,便可脱胎换骨,远离俗尘,便有拜师之心。”
果然如此,这背后有他人指使!
千覃接过尾戒,听许燚慢慢说。
“我知自己体内有魔气,唯恐遭到别人厌恨,所以私心将此事隐瞒下来。每逢月圆,魔气反噬,就会痛苦难忍。我也多次在想那人是谁,只是那人戴着斗篷,身形容貌辨不得,亦不知他的姓名,只是听声音,感觉是个年轻的男子,而且他腰上,隐约有个匕首。”
年轻男子,匕首。
千覃在脑海里回顾一下,大惊失色。
轩阁太子,匕首碎骨。
她把猜测压在心中,怎么可能?轩阁太子一个清风明月的人,上辈子还救了陆初,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便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千覃只觉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迷雾,真真假假,她已辨不清。
摇了摇头,给混沌的大脑一丝清醒,紧接着运用神识去探查尾戒。
尾戒的禁制是炼气期水平的,她轻易破开,扫视里面的空间,除了许燚从家里带来的各自东西,似乎别无他物。
她不甘心地再查看一番,仍是没有。
正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隐约发现了一个隔膜,与周围空间颜色别无二致,却将整个空间分为了两块。
她试探性地触摸隔膜,没有受到阻碍,视线豁然开朗,这次总算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个圆润的石头,通体黑色,面上雕刻着花纹,看着就叫人觉得邪乎。
她将那块石头拿了出来,握在掌心,收了神识。
“这个……应该会催化你体内的魔气。”她取了净化袋,将小石头丢进去,似是水溅进沸腾的油里,发出刺耳的“滋”地一声。
看许燚满脸茫然,对他解释说:“你体内的东西,魔种,寄生在你血肉里,以血肉为土壤,我现在的修为没办法拔,但我拿的东西,就像是种子生长所必须的水,我丢了它,你体内魔种的生长速度势必缓慢。”
许燚惊恐害怕之后,又是满脸崇拜。
“师父,你懂的真多。”
“是吗?”千覃懒懒地勾唇,“我也这样觉得。”
许燚:……
千覃拍拍他的肩:“明天我就正式教你修炼。希望下个月圆之夜,你能凭自己的本事压制住魔气。放心,今天的事,我替你保密。”
许燚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眼里的欣喜怎么都藏不住:“谢谢师父。”
于是这天晚上回去的时候,陆初开口了。
“我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为什么这么说?”
“在我记忆里,许燚有一年疯狂训练,几乎没跟我说话。可是一年后,就突然跟我们走的亲密了。我就是在那时候……”她沉默了下来,“我想,如果有真相存在的话,我前世又爱又恨的人,不是许燚,我想杀的人,也不是许燚。而且,我的恨意见到许燚也并没有涌现,唯一一次出现,是因为何嫣然。”
千覃顿住了脚步,望向头顶那盘圆圆的月亮:“所以有的事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就是我来此的意义了。”
陆初没有说话,似在默认。
翌日。
小院里,许燚盘腿坐好,周身流光溢彩。他天赋好,千覃说的那些晦涩难懂的清风门心法,他都能融会贯通,也有可能是这几十天书读多了。
千覃无心修炼,满脑子都在想:轩阁太子,跟这件事是什么关系呢?
在被救之前,她从未想到过世上会有那样一个人,也不知那座名为莞幽的小岛。
轩阁太子身着白衣,戴着一个金色面具,是以她两世也不知他的面容。身姿卓然,腰间有个匕首,名唤碎骨。
她金丹已碎,内脏残破,万幸莞幽小岛灵草很多,轩阁太子精通药理,把她救了回来。并以轩阁心法相传,让她再度踏上修仙之道。
他说:“你没法报仇。”
可她不听,执意去,轩阁太子将那柄匕首赠予她:“绝处逢生,便是碎骨最大的功效。”
后来,于百鬼幽深,遍地尸体,魔气横生之处,她再度睁眼。碎骨也染了魔气,却仍护住地斩杀那些虎视眈眈想要吞噬她的魔物。
如果……轩阁太子真是魔族人,她怎么都不敢信。
前世,他明明救了她两次。
她见许燚修炼步入正途,没就没守着,打开房门出去,恰好遇见了一身粉衣的何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