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聊聊天,你也好散散闷,这样病就好得快了。”
“不用,不用。你陪她们吧!”李瓶儿跟她不熟,压根就不想应付她。
“看干娘说的,”吴银儿用手帕捂着嘴,好一阵笑,“我是六娘的干女儿,我不陪着,谁来陪?”
“真的不用。”李瓶儿有点不耐烦起来,“太医说了,我这病得静养。”
“我一定不会吵到干娘,就替您打打扇,递递茶水。”
“打扇递茶有绣春呢!”
吴银儿身为院中人,自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见李瓶儿是真的不想她待在这里,只好说道:“那我今天就回去了。现在干娘和官哥儿也没事了,我回家看看去。”
“好。”李瓶儿点头。
吴银儿还不肯动身:“干娘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回去做了,给您送过来。”
“没什么想吃的,太医说我要忌口。”李瓶儿说完,见她仍然不起身,忽然领悟过来,看向迎春。
迎春很聪明,立刻道:“银儿姐,前几天,六娘就留了一匹布,一件妆花马甲,及两盒点心,还有五两银子,让你走时带着呢!”
吴银儿笑了,一边起身一边说:“干娘总是这么客气,谢谢干娘。”
迎春拿了东西出来,递给吴银儿,吴银儿接了,对李瓶儿福了福礼,又劝她多多保重,这才出去向吴月娘辞行。
吴月娘见她要走,虚留了几句,也送了两盒点心给她,打发她去了。
潘金莲和玉楼在上房陪吴月娘坐了一回,起身出来。
两人走到廊下,潘金莲笑道:“我看六娘像傻了一样。看起来既呆又傻,说话都不伶俐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玉楼笑了笑:“官哥儿差点死了,她受惊过重,多半这会儿还没回过神呢。”
“被吓坏了?”潘金莲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才到哪儿?就吓坏了?呵呵呵。”
玉楼看着她,笑了笑,没再接话。
西门庆从衙门里回来,先到李瓶儿房中看望官哥儿。
李瓶儿没梳头发,就那么披散着,不戴头饰,连耳环都没戴,素着一张脸,看上去楚楚可怜,一副生命垂危的样子。
西门庆心疼不已,坐到床边:“你今天吃过药了?觉得好些了?怎么连头都不梳呢?”
李瓶儿精神不好,起来说几句话就头晕目眩,只想躺着。古代的发型多数都是梳髻,硌得慌,她不让丫鬟给她梳头。不过,她可不会这样对西门庆讲。
李瓶儿抓住西门庆的袖子,委屈地说:“我都快要死了,还梳什么头呢?阎王爷也不会因为我没梳头就把我判入地狱吧?”
“快别胡说!”西门庆慌了,捂住她的嘴,“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讲了。”
李瓶儿甩开他捂嘴的手,哀求道:“何太医都说了,我这个病得静养。如果不能静养,只怕三四个月后,我就要死了。我让你把我放到庄子上去养病,你也不肯。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好活着……”
西门庆心里发急,跪到床榻上,赌咒发誓:“我要是有这样的想法,就让我先死好了!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你要是去了庄子上,抛下我一个人,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李瓶儿开始哭:“庄子又不远,你隔个十天八天的来看我一回就行了。我还怕你从此就忘了我呢!”
西门庆听了这话,马上笑了:“我已经骂了五娘,她以后再不敢吵着你。你就在家里静养吧,有我看着,我看谁敢来吵你。”顿了顿,“再者,庄子上万事不便,官哥儿去了那边,缺医少药。若是有个万一,跑都来不及。”
李瓶儿停住哭声,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吧?他舍不得让唯一的儿子离开他身边。
想了想,李瓶儿接着说:“官哥儿是我生的,是我的命根子,我也舍不得他跟着我吃苦。我知道庄子上条件不好,所以,官哥儿就留在家里,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我只想把病好好养好,再回来陪着你,看着官哥儿长大。若是我连命都没了,官哥儿就没了亲娘……”
西门庆起身,搂着她,一边拍哄,一边长叹一声:“你要是一个人走了,官哥儿怎么办?”
李瓶儿心里高兴,试探着说:“可以把官哥儿交给大娘。大娘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她公正无私,一定会把你的儿子照顾好的。”
这时候的吴月娘还没有儿子,白得一个儿子当然是好事,她巴不得呢!
“唉!一想到你要走,我心里就难受得很。还是别去了吧?月娘也有了身孕,她哪里照顾得过来?”西门庆还是不同意。
李瓶儿明白他已经有了点松动,只要再加几把火,这事差不多就成了。
于是,她又开始哭起来,脸也不遮,泪水滑落到脸上,流经抓破的地方引起一阵刺痛,表情阵阵扭曲:“我都快要死了,我只想好好养病……”
西门庆不忍心看她的脸,长叹口气,扭过头吩咐打水来给六娘洗脸,然后哄她快休息。
迎春打了水来,西门庆又哄了李瓶儿几句,说前边还有事,就出去了。
迎春伺候她洗脸,心里忐忑不安,犹犹豫豫地问:“六娘,你想去庄子上?”
在迎春看来,从大宅子里去到庄子里,等于变相的冷落发配,比灶上的孙雪娥还不如。
“是啊。家里太吵了,迟早会送了命。”李瓶儿洗好脸,也不肯抹面霜,“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跟我去?”
迎春扭着手,站在一旁,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