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得着守在大路边等着吃人?”说完,他一口干了杯中酒润喉。
西门庆替他斟酒,问道:“路过的行人不就是它的食物么?也许它是冲着这一点才盘桓在景阳岗的?”
张天全嗤笑一声:“那去附近的村庄不是更好?村子里也有小树林,住的人还更多呢!”
他又道:“据我估计,这只老虎就算不老不残也是身上有暗疾的。再者,它被猎户们堵在山上许多天,饿都饿得它手软脚软,再加上武都头确实有一身好功夫,这才着了道,丢了虎命。”
西门庆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武松不像传说中那般威猛可怕就行。这么说来,他若是撞见武松,还能再挣扎一下的。
张天全吃完了酒菜,嘱咐道:“若是遇见了他,先好言相劝。事已是做下了,未必只有偿命一条路。那武大不是还有个女儿么?替他找户好人家嫁了,再陪送一副好嫁妆,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想来地下的武大也是愿意的。”
西门庆深深躬身,道:“大哥的嘱咐,小弟记下了。”
“嗯,回去吧。”张天全嫌弃地挥挥手,“有了空闲就多练练拳脚功夫,省得别人一脚踢断你的命根,再三拳打得你似那病虎一般。若你不死,还来找我陪练。”
西门庆带着满腔的感动,告辞回府了。
西门庆回了府,抓紧一切时间苦练拳脚功夫,打熬筋骨,根本不进后院,甚至好几天了他连官哥儿都没去看一眼。
李瓶儿倒没什么,在有吃有喝的前提下,领导不来,她当然最自在了。
吴月娘不像李瓶儿那么稳得住,她满心焦急。
进香祈福的事情已准备妥当,妻妾们随时都能出发,现在就只差老爷这股东风了。
可老爷这两天不知中了什么邪,一下衙只呆在前院苦练身体,她派丫头去请,说有要事找他,老爷竟然也不肯来!
吴月娘问小玉:“六娘这两天有没有见过老爷?官哥儿呢?”
小玉心想,六娘那性子和五娘是南辕北辙,不爱往老爷身边凑的,面上假做思索,回道:“没有,没听说过。”
月娘叹了口气。
乡下,自从六娘院子里得用的下人全部搬进城里后,西门庆辞掉了多余的人,只留下寥寥几人看守庄子。
杨素梅没了活儿干,满心失望。
不过好在这大半年,她除了还清六娘的欠款,还存下了一些,吃穿一时倒也不愁。只是,一想到将来,她就想叹气。
临走前,倚翠做主将官哥儿半旧的衣服一股脑儿打包全送给了杨素梅。
杨素梅一边整理一大箱子的小孩衣服,一边赞叹道:“你瞧,这衣服多好哪!连个毛边都没起,这就不要了。”
秦少正没回应她的话,看了她一眼,问道:“六娘真的不再回来了?”
“应该是吧,”杨素梅说,“庄子里没剩下几个人,看那架势,应当是不会再回来了。”
秦少正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伸手从箱子里捞出一件官哥儿的旧衣,对他嫂子道:“这衣服真好,给大宝出门做客穿都体面得很。嫂子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多谢六娘一声?”
杨素梅没想到他会讲这样的话,惊讶地看过来。
秦少正朝她笑笑,故作轻松道:“是丫头做主送给大宝的吧?她一片好心,只是不知道六娘知道后会不会怪她。大宝得了这么多上好的衣服,我们不声不吭的,显得很没良心。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过意不去。”
杨素梅被他说动,为难道:“她如今不住庄子,我到哪里谢她去?难不成进城找她?”
秦少正微笑着给她打气:“城里也没那么可怕。再说,我们只是上门谢她一声,再送些乡下小菜表表心意,又不是上门打秋风的,怕什么?”
杨素梅将手上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看着大宝道:“也行。正好天气暖和了,就当带大宝进城开开眼界。”
次日,是一个大晴天,太阳老早就升起来了。
杨素梅装了一大块腌羊肉,一小坛自制的酱菜,还从地里拔了一大捆第一茬的春韭,鲜嫩极了。
她给大宝换了一身新衣,自己也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
说起来,她身上这套衣服还是六娘赏的布呢!论理,她还真该上门问候一声。
三人收拾妥当就出发了,从村里走到大路上,遇见过路的骡车,掏了两个铜板做车资,也让腿脚歇歇。
在骡车上晃悠了两个多时辰才进城,一下骡车,杨素梅有些害怕,抱着大宝紧跟着她的小叔子,生怕自己走丢了。
秦少正虽然在城里做过两份工,但还真不知道西门府朝哪头开。
好在西门庆够霸道,人人皆知,西门府快成了清河县的地标,随便拉一个人问,都能顺手给你指出来。
大宝才不管要去见谁,他早被沿街的糖葫芦小摊给吸引了视线,吵着要吃,秦少正便买了一串给他。
大宝喜得眉开眼笑,抓在手里就开始舔。
又走了几步,路过一个馄饨摊,大宝又开始吸溜口水了。
秦少正走过去,掏钱买了两碗,喊他嫂子坐下,道:“大嫂,你陪着大宝一人先吃一碗。”
杨素梅连忙道:“我不饿,早上吃得可饱了。你和大宝一人吃一碗吧!”
秦少正强硬道:“你俩吃,我去前边看看,顺便探探路。你们就在这等着我,别四处乱走。”
杨素梅自从进了城就拘束了许多,也不敢拦他,只得抱着大宝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