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绣春进来,洗了手,拿起澡巾替她搓洗。
李瓶儿道:“你也累了吧?不用伺候我,快回去歇歇。今天你不用当值了,好好补补觉。我也要好好睡一觉才行。”一夜没睡,说着话她就打了个哈欠。
绣春手下不停:“我习惯了,等六娘睡下我再去睡,也不差这一会儿。”
李瓶儿笑笑,由她去了。
等收拾好一切,绣春看着她睡下,这才出了上房,回到自己房间,打了水,好好洗了个澡,换下来的衣裳来不及洗,先扔在一边,扑倒在床上,瞬间入睡。
来宝醒了,洗漱毕,先出大门,庄前庄后的巡视了一圈。他发现了墙根处的那堆土,百思不得其解,进了庄门询问张老头。
张老头不敢瞒他,一一讲了。
来宝进了后边的下人房,见绣春房门紧闭,他抓住路过的一个小丫头,问:“你绣春姐还没起?”
“没呢。”小丫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房。
“那算了,你去吧。”来宝皱着眉头走开了。
绣春一直睡到午后才醒,收拾好自己,把装着脏衣的盆交给一个12岁的小丫头,让她帮自己洗了,然后进了厨房找东西吃。
这时,已过了饭点。厨娘张大娘见她来了,笑问:“绣春总算醒了,我给你做碗面?”
绣春摇摇头:“昨夜睡不着,天快亮时才睡下。不用煮面了,随便找几块点心给我,填填肚子就行了。”
张大娘也不想多事,从柜里找出几碟点心,又泡了一壶茶给她。
绣春咬着点心,含糊不清地问:“六娘可吃了午饭?”
张大娘:“没呢,绣夏说六娘没醒。”
“哦。”绣春应了一声,不再说话,闷头吃点心。
这时,来宝忽然进了厨房,绣春瞟了他一眼,没作声,吃自己的东西。
吃完两碟点心,绣春将茶碗里的茶一口闷了,拍拍手站起来,要往上房去。谁知,来宝一路跟着她。绣春停住脚,好奇地问:“你有事?”
“你跟我到这边来。”来宝率先朝旁边的小路走去。
绣春觉得莫名其妙,看看这是大路上,人来人往,也不好和他吵。于是,乖乖听他的绕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
“绣春,你早上为什么倒土?”来宝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质问。
“啊?哦,我屋里不平,所以整了整,嘿嘿!”绣春傻笑着将之前想好的说辞搬出来。
来宝一声冷笑:“你哄鬼还差不多。六娘搬进来前,庄子才刚刚修整了一遍,哪里会不平?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绣春气得差点跳起来:“我能做什么勾当?六娘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不服气就去找六娘,我才懒得理你!”说完,转身就要走。
来宝见她走得急,伸手想去拉她,想想男女有别,伸了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在她身后恨声道:“你当我不敢找六娘啊?回头我就去!”
“去就去,谁怕谁!”绣春放下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到了上房,绣春还是气鼓鼓的。
绣夏和绣秋在偏房里做针线,见了她,笑着问:“谁惹你了?瞧你的脸,像小青蛙似的,都快鼓成灯笼了。”
“还能有谁?来宝呗!”绣春在一旁坐下来。
“他怎么了?是主动找你说话了,还是送东西给你了?”绣秋打趣道。
“胡说八道!”绣春气得发笑,打了她一下,又望望里间的方向,“六娘还没醒?”
“没呢,我俩一直在这做针线。”绣夏答道。
绣春看看她俩,一个在做六娘的内衣,一个在做六娘的新鞋,她拖过绣件篮子,翻出做给官哥儿的缎袄,也拈起了针线。
李瓶儿睡到申时才醒。
听见里间有动静,三个丫头齐齐放下手里的活,一起进去伺候。
一个拿盆端水,一个服侍她穿衣,一个准备洗脸胰子及毛巾。
一通忙活下来,李瓶儿神清气爽,看着绣春问:“你醒来多久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绣春:“睡不着了,睡太多怕晚上又睡不着。”
绣夏问了李瓶儿想吃什么,然后去厨房安排。绣秋则去小厨房给李瓶儿熬药,这时候熬上,等六娘吃了饭,再歇一会儿,正好能喝。
绣春见没了其他人,把来宝对她说的话跟李瓶儿说了一通,并且把他的莽撞横行描述得跟恶人似的。
李瓶儿笑笑,拍拍她的手:“他这是尽心。要是谁都能从庄子里偷拿东西出去,少了一件,还不得找大家的麻烦?趁着饭还没送来,你去叫他进来,我有话嘱咐他。”
绣春虽然心里还不服气,但她极听六娘的话,把心里的愤懑放下,将来宝唤进来。
来宝进门就给李瓶儿行礼。
李瓶儿先问他午饭吃了没,吃得可饱。
来宝恭敬地回答:“吃了,吃得很饱。自从六娘说中午也要做白米饭和肉菜之后,我们每天都吃得饱饱的。这都是托了六娘的福。”
“嗯,”李瓶儿点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觉得来宝是一个很好的人,既老实又有忠心,在关健时刻还不怕得罪她面前的红人,敢于发问。于是,她道,“是我叫绣春去倒的土。昨夜,我在屋里挖了一个坑,藏了点东西。”
“哦,明白了。”来宝低头道。这种事情很常见,特别是大户人家。他不会傻傻地问你在哪挖的坑?埋的什么东西?下次挖坑叫上我,我帮你出力之类的混话。
李瓶儿又勉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