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壳挨着桌面,西门庆也不嫌弃,夹起来就放到自己碟子里,一边挖壳里酿的肉吃,一边道:“那可巧了,我带了一篓鲜螃蟹来呢!晚上做来我吃。”
“好。”李瓶儿笑眯眯应了。
不多时,俩人酒足饭饱,西门庆强搂着她往里间床榻上走去。
门外的绣春和倚翠进来收拾饭桌,整理碗碟。两人俱都低着头,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一丝杂声,惹得老爷发火又要打她们。
李瓶儿恨得不行。倚翠啊,你可是六十两买来的,不是让你做普通丫头的!人哪,怎么没点自觉性呢?
李瓶儿对倚翠猛打眼色,可那姑娘和绣春一样,就算身上有刺也早就被老爷的恶状给吓没了,哪里敢偷瞄。李瓶儿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无一人应她。
西门庆的胳膊很有力,搂着李瓶儿时,就像一个成年人拉着十岁稚儿似的。一路被拖到床前,西门庆单手掀开床帐,搂着她在床上倒下来。
李瓶儿两脚乱蹬,急忙道:“我的鞋还没脱呢!”
西门庆吃吃一笑,大半坛酒全进了他的肚子,喝得脸色微红,双眼亮晶晶,涎着脸说:“小的伺候六娘脱鞋。”一边说一边抓着她不停乱蹬的两只脚,慢慢替她脱鞋。
李瓶儿不动了,甚至还将脚朝他脸跟前移了移,道:“脱完再给我捏捏脚,人家脚疼。”
“好。”西门庆的手像饿蛇的舌头似的,边脱边揉,不停地冲她眨眼,送出风情无数。
李瓶儿恶作剧地笑了。心想,等下您见了我的新脚,可不要吓得吐出来才好。
西门庆先脱了一只绣花鞋,单手拎在手里,瞬间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圆头绣花鞋,问她:“这是今年时兴的新款式?我怎么没见过?”
李瓶儿打趣他:“哟,说得好像您见过多少脚似的。难道您成日里最爱盯着姑娘家的脚瞧?”
西门庆把鞋扔到地上,揉了她一把,道:“油嘴滑舌,等下收拾你。”
李瓶儿不躲不闪:“知道您的女人多,不光是后院里的小妾多,被您收用过的丫头也多,还有那数不清的妓|院里的粉头。”
西门庆把她仅着袜子的脚搂进自己怀里,替她按揉,满脸傲骄:“我倒是想少收用一点,可……”
李瓶儿抢道:“可她们见了您就像见了不要钱的肥猪肉似的,对不对?”
“胡说!哪里有那么多!我也就只有你们这几位排得上号的女人,其他人和我没什么关系。”西门庆丢开她的脚,想往她身上爬,涎皮赖脸道,“来,让老爷看看,你身上哪里最肥,像不像你嘴里的肥猪肉……”
李瓶儿用仍穿着鞋的那只脚,一脚将他蹬回床尾,在他胸前留下一个脚印,重新将脱了鞋的那只脚放进他怀里:“好好捏脚!你现在是小厮,若伺候得不好,我让老爷打你鞭子!”
西门庆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脏污脚印,哭笑不得:“你可真是调皮。”为了防止再被她踢一脚,赶紧把那只绣花鞋脱掉扔在一旁。
西门庆捏了两下就不耐烦,又想往她身上扑。李瓶儿坚决不给他这个机会,用双脚蹬着他,佯斥道:“快捏,我的脚还痛着呢!”
西门庆无奈地抱着她的双脚,心里急切得不行。才刚捏了两下,忽然察觉手下有异,一把扯掉她的袜子,顿时目瞪口呆!
“六娘,你……你的脚怎么变这样了?”他慌慌张张,像看到了天狗吃月亮一样。
李瓶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西门庆捧着她的脚,神色惶恐,连声朝外喊:“绣春,绣春!快去找大夫!六娘不好了!”
绣春和倚翠急忙奔进来。
李瓶儿见大家乱成一团,只好坐起身来,对两个丫头说:“没事,是老爷大惊小怪了。绣春下去吧,倚翠留下来。”
绣春害怕老爷,听了这话急忙退到门外,听候使唤。
倚翠垂着手,忐忑不安。她既想像绣春一样退出去,又担心惹六娘怪,她还想若是老爷仍旧对她有所眷恋就好了。没等她理出头脑里的乱绪,人已经自觉地站到了一旁。
西门庆顾不上倚翠,问李瓶儿:“我的乖乖,你告诉我,是谁将你的脚弄成这样?我一定要把他捉进牢里狠狠教训一顿!不打打他们,他们不晓得谁才是主子!”西门庆发起狠来,别说倚翠了,就连李瓶儿也怕。
倚翠听了这话,悄悄地往墙角挪了挪,身子缩了缩。
西门庆捧着李瓶儿的脚,像捧着昂贵的、碎掉的内造琉璃工艺品一般,眼睛一片水雾。看他那架势,若李瓶儿说不出个一二三,他大约就要哭出来了。
李瓶儿觉得怪没意思的,对他这种见人就演的深情实在提不起兴趣。她抽回自己的脚,语气平淡:“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
西门庆哽着嗓子:“我还以为六娘在庄子上养得极好,谁承想,倒被奴才们搓磨至此了!这是我的错,我的错啊!”他在床榻上跪下来,捶胸顿足,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拍得呯呯一片声响。
倚翠终于抬起了她的头,张口结舌地看着发狂的老爷,好像刚认识他一般。
西门庆满脸忏悔,几乎快要痛哭流涕:“六娘,你实话对我说,不要害怕,是哪个奴才不听话了?惹得你竟要自残!”
自残?他竟然说她是自残,李瓶儿好一阵无语,实在理解不了他的奇葩想法。
这简直是戏精一样的男人,从涎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