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
孟玉楼凑趣道:“许久不见六娘,我也很想她。”
西门大姐点点头:“我也是。”
潘金莲看了她俩一眼,笑笑不说话,低头喝茶。
一直守在门口的来兴儿,远远望见从街那边走来一群人,当头那个瞧着就是玳安,他定睛看了看,赶紧跑进去对西门庆禀道:“老爷,轿子已经来了。”
西门庆蹭地站起来,跟着他朝外走,丢下一群妻妾面面相觑。
吴月娘强笑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西门庆走到大门口,见轿子离门口还有几步路,他迎上去,对轿夫道:“抬进去,不要停。”
后面那顶暖轿里坐着的一丈青和绣春没敢睡觉,见轿子进了城,便赶紧下来,守在李瓶儿的轿子旁。
她们见老爷迎出来了,齐齐行礼问安。
李瓶儿听见说话声,醒了过来,掀开轿帘一看,见西门庆正在外面,正想问好,西门庆放下轿帘,道:“天冷,别吹着了,进去再说。”
李瓶儿整整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将官哥儿揉醒。
西门庆紧紧跟在轿子旁,虔诚得像个小厮似的。等到轿子进了院子,他才喊停。
一丈青揭开轿帘,西门庆弯腰把官哥儿抱起来,见他还在揉眼睛,便笑道:“我的官哥儿这是没睡够?晚上再好好睡。”
绣春扶着李瓶儿下了轿,绣夏和绣秋紧紧跟在一旁。
李瓶儿见吴月娘众人也出来了,相互见礼,西门庆道:“都进去吧,院子里冷。”说完,抱着官哥儿当先进了上房。
李瓶儿见吴月娘的肚子越发大了,走在雪地里,生怕她摔了跤,便扶着她的胳膊,轻声道:“大娘身子沉重,还特意迎我,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哪里,”吴月娘拍拍她扶着自己胳脯的手,“你替老爷养着官哥儿,连我都得多谢你呢!”
“……”这话真让李瓶儿不好回答,只好笑了笑。
落在后面的潘金莲悄悄同孟玉楼咬耳朵:“三姐,你看,大娘身边都才两个丫头,她的谱倒是大,三个丫头加一丈青,跟官太太似的。”
孟玉楼看一眼前面,小声道:“她带着官哥儿,官哥儿身边不是没人么?”
潘金莲:“怎么没人?如意儿不是人?她自己不要罢了。”
孟玉道:“走吧,他们都进去了。”
进了上房,西门庆搂着官哥儿坐下,见他一身新衣,眼神灵动,便哄道:“官哥儿,叫爹!”
李瓶儿教官哥儿喊过爹,但西门庆来得少,再加上大宝也是没爹的,这个字在他俩的嘴里出现得极少。
她生怕他不会喊,西门庆一不高兴就要把官哥儿留下来,便急忙走到儿子跟前,指着老爷说:“这是爹,喊爹。”
“爹。”官哥儿盯着她的嘴巴,终于还是喊出来了。
西门庆喜得眉开眼笑,连牙肉都露了出来。
潘金莲刚进来就见到这一幕,不屑地抿了抿嘴,坐到一旁不说话。
吴月娘一脸笑意,连声喊丫头们:“快拿碗羊奶来,再上些点心,官哥儿走了一路,必定饿了。”
西门庆从桌上的碟子里捏了一块果馅酥,送到儿子嘴边,官哥儿张嘴就咬,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西门庆大乐,指着官哥儿对众人道:“你们看,他的胃口多好。男孩子就得这般,吃得多才长得快!”
其他人都跟着凑趣夸了几句,吴月娘在西门庆对面坐下来,笑着对他说:“老爷,官哥儿长得越来越好了,我心里真是高兴啊。”
李瓶儿见状,赶紧退回去,坐到三娘和五娘身旁的凳子上。
潘金莲眼尖,见李瓶儿走动之间露出裙下的一对圆头绣花鞋。她捂着嘴笑:“你们看,六姐姐的鞋真是奇怪。六姐,这是乡下时兴的款式吗?”
李瓶儿神色不动,淡淡道:“是啊。你要是喜欢,回头把鞋样子借给你?”
潘金莲笑得更加大声:“我可不爱这样的,六娘留着自己用吧。”
吴月娘:“就你眼尖,刚来就瞅见这个。”话虽然这样说,吴月娘也好奇地看过去。
李瓶儿坐着,稍稍提起裙角,把鞋露出来,大大方方道:“我近来就爱这样的款式。”
吴月娘点点头:“这种也常见,哪有五娘说得那么夸张?”
潘金莲还在笑:“丫头们不都是这样的款式吗?和我房里的秋菊的鞋一模一样呢!”
绣夏看了潘金莲一眼,然后低下头。
绣春和绣秋则愤愤不平,碍于六娘没发话,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西门庆听得直皱眉,对潘金莲道:“这有什么可笑的?我瞧着也挺好,只要能走路就行了。”
潘金莲讨了个没趣,放下手帕,收了笑容,低头喝茶。
吴月娘逗弄官哥儿,让他喊大娘,官哥儿乖乖喊了。
吴月娘高兴道:“六姐,这回就不回庄子了吧?老爷最爱全家人都在一起,我们在城里享福,独留你一个在庄子上,我心里过意不去。”
李瓶儿微笑道:“谢大娘的好意,只是官哥儿喜欢庄子上,说那里地方大,每天跑跑跳跳,开心极了。”
潘金莲放下茶盏,眉梢上扬,讽刺道:“哎哟,看六姐说的,这府里还不够大?整个清河县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比我们这儿更大的了。”
李瓶儿不接她的话,只看着西门庆。
西门庆看向潘金莲:“喝茶都堵不住你的嘴?这还有点心,拿去吃吧。”
短短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