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望见小庄的时候心中那一抹寒意究竟从何而来。
齐焕镇定下来:“懿公主,微臣在朝中,素来不肯结党营私……”
小庄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曾家并不是解家这种累世大族,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而是寒门出身,就算有皇后为依仗,但皇后贤名在外,而曾家的子弟行事素来低调,颇为人称道,所以你觉得目前当务之急便是打压解家的势力,有意倾向曾家……将来太子登基,你身为相助太子母族的臣子,恐怕就是第二个解丞相了吧。”
齐焕额头上微微有汗,一语不发。
“若是我死了的话,在二者的权衡上,解家的重量自然减了,或许皇上也会因为的死,对解家不利。”小庄波澜不惊,面色平静,似是在说什么寻常琐事:“齐大人是能臣,也是能人,当时你若杀了我,还打着为成祥好的借口……一举两得。”
齐焕喉头一动,汗顺着脸颊没入领口:“懿公主,既然如此说微臣,那么……”
“不必误会,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小庄却复淡然无害地一笑,望着齐焕道:“实际上,我有些后悔……其实当日你若是动手了,成祥是否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个田地?我一直在想这其中可能有几分。”
齐焕看向小庄,眼神复杂。
小庄道:“其实我不管你们是皇后党还是丞相的人,我想管的,只有成祥。而且我也知道,齐大人你其实,也是真心想要护着他吧,不然那一次,你委实没有必要冒险出城。”
齐焕的眼神逐渐平和了些,底下头去:“只可惜,我终究……”
小庄听着他叹息似的声音,眼圈微红,却道:“既然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要乱说。”
一直到此刻,她的声音才带了几分严厉。
齐焕叹了声,道:“微臣知错了。”
小庄点了点头,道:“齐大人,现在,把你知道的事都说给我听如何。”
齐焕沉默片刻,便道:“因为我跟成祥,温风至都是乐水出身,我怕皇上终究会疑心劫持銮驾的事过于巧合,因此事先跟温风至通过气,果真皇上召见他,温风至吐露实情,却未曾供出我也是同谋,幸好郭林凌虐少女的事也是真,皇上才不曾召问我。”
“然后呢?”
齐焕道:“事发那几日前,我收到消息,有人暗中派了探子出京,正是往乐水的方向,我猜到不好,暗中命人拦了两次,可却知道纸包不住火,我曾叫人传信给成祥,让他速速离京。”
小庄蹙眉,微微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吸了口气。
齐焕有些黯然,道:“他自然并没听从。我虽然焦急,却不能硬绑了他走,幸好我知道皇上跟他颇为投缘,就算是事发……顶多是个瞒而不报,何况他也救过懿公主的命,皇上圣明,他的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但皇上绝不至于二话不说就砍了他的头……”
小庄苦苦一笑:“是啊,就算真的闹到无可收拾的时候,我自然也会出面,所以他不会死。”
这也正是齐焕心底所想:到时候若真闹得不可开交,惹得小庄出面,其实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齐焕压着心头战栗:“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那样突然……在我知道他被人伏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被人伏击?确定了?”小庄看向齐焕。
齐焕道:“现场的确是有交手的迹象,应该是被人伏击所致。”
小庄抬眸看向虚空,惊悸之际,眼前心中却都是成祥的影子……
那时候她正如大海浮萍,他从天而降似的,却以为惹她动怒:你别气,我走就是……
她惊觉是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他,他通身*地,语无伦次地向她解释:……有人劫走了甘少泠……我把他们都打败,我可威风了……
鼻子陡然发酸,怎么能想象到,再见不到他那样的笑。
小庄在心头一按,回头:“安宁侯的姐姐甘少泠,是被谁人劫持,刑部可查明了?”
齐焕道:“永平侯曾去刑部一顿大闹,如今正还追查着。”
小庄心中极快转动,问道:“齐大人,郭林平日跟谁交好?”
齐焕一愣:“他?那人甚是油滑,朝中有一半儿的人跟他交际甚密,……懿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小庄对上他疑惑的双眸,道:“成祥出事头一天,单人匹马把甘少泠救了出来,他的武功那样好,却还是受了伤,龙都里有多少人有这个能耐?郭林的案子才定了,就又有人出来劫持侯门贵女,风口浪尖上如此猖狂,莫非有人的胆子比户部侍郎还大……”
齐焕出宫门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
乘着轿子回府之后,等得夜色降临,齐焕换了便服,自后门乘马离开。
在龙都的长街之中转了数圈,确信无人跟踪,齐焕才打马往一条深巷中而去。
看似是普通的百姓住宅,齐焕上前叩门,小厮开门见是他,便垂头道:“齐爷来了。”
齐焕不理会,径直入内。
院中门口栽种两棵紫薇,暮色之中静静开放。
齐焕目不斜视进了正厅,熟门熟路地转向旁边屋中,正要进门,有人撩起帘子,原来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见了齐焕,便笑了笑,让在旁侧。
齐焕迈步入内,就听得里头有人轻声道:“齐大人来了,真是稀客,可是有日子没见了。”说完了之后,便又咳了两声。
屋内炕上,斜偎着一人,长发未绾,披着一袭薄薄地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