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在这边争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完全插不上话的江樱抬头望着头顶的夜空,有一搭没一搭的思考着当下的时局。
福王,看来又一个藩王投身进了造反大业之中。
心怀抱负有追求固然不是坏事,可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才算得上聪明。
据原主对这个时空的了解可以得知,这个福王在这一干造反大军中并不起眼,甚至实力可以称得上的倒数一二的……
实力跟不上且还罢了,现在看,好似智商也不怎么跟得上趟儿。
造反这种事情讲求养精蓄锐,而养精蓄锐之后,便一定要快很准才行,可他福王造反有近路不走,偏生还绕了这么一大圈途径肃州!
且不说这种行为太过招摇,容易引起不良的社会反/应,单说他走这么远的路程,难道就不怕浪费军饷粮草吗……对于这种行为,江樱觉得要么是福王军师的脑袋有问题,要么是她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
隔壁院中,晋起打完了一整套拳之后,身上已经汗水淋漓。
习武之人听力极好,方才宋春风的一席话他听在耳中。
福王起兵的时间跟上一世完全一致。
而福王不惜绕远路‘途径’肃州,乃是有所图谋——拉拢韩家。
这百年来,哪个皇帝上位不是倚靠士族力顶的。
而现如今也不似之前,有那么多力顶一方的士族门阀了,几经变更,数百年下来,真正屹立不倒的大世家只有晋家和韩家了。
连城晋家挟当今天子当政,眼下并未流露出要更换手中‘傀儡’的迹象,福王摸不清晋家的意思,不敢铤而走险,故只能将主意打在了韩家身上。
晋起拿起汗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英挺的脸庞上平静至极。
福王,不过是这盘棋局中的一粒流沙罢了,不值一提。
另一边,宋家紧闭的院门被敲响。
“小姐,好像没人。”
“春风难道还没回来吗,这都几日了……”
一听到这道声音,宋春风即刻闭了嘴,不敢发出声音。
梁文青怎么找到他家里来了!
真是……越来越不知矜持了!
宋春月道:“你不在的时候,她不知道来了多少趟了……”
端听这口气,便听得出宋春月也并不怎么喜欢梁文青,一来是因为梁文青一直缠着宋春风,虽然宋春月也不知道自己这兄长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二来则是因为梁文青的刁蛮任性和大小姐派头,让宋春月觉得十分碍眼。
“对了小姐,奴婢打听过了,就是这家!听说老爷今日出面帮的那个妇人,就是这家的寡/妇——”那丫鬟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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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樱愣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丫鬟口中所说的寡/妇,该不会是她奶娘吧?
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樱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宋春风以为她是要去关门,前去帮他‘挡敌’,便无比放心的停下了要躲起来的动作。
可事实证明,他再一次想岔了。
“你们刚才说的寡/妇,确定是我家的?”江樱望着门前的梁文青和她身后的丫鬟,问道。
梁文青愣了一下,遂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指着江樱道:“怎么是你!”
原来她真的住在春风隔壁!
“是我。”江樱面色无碍的看着二人。
“不就是你们家的寡/妇吗?”那丫鬟探着头往院子里瞧去,边道。
江樱皱眉纠正道:“我奶娘从未嫁过人,不是寡/妇。”
她奶娘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奶娘,但并没有奶过她,只是因为庄氏和她娘亲的关系颇好,从出生开始便一直照料着她,为了不愿让江樱日后将庄氏当下人看待,江世筠夫妇才让江樱唤了庄氏奶娘。
所以,她奶娘可还是个没嫁过人的黄花闺女呢!怎么能被人说成寡/妇呢?
江樱并不觉得这是件小事,这可是关乎奶娘声誉的问题,必须要出面纠正。
那长着一双细长眯眯眼的丫鬟显然愣了一下,而后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梁文青望着江樱,厌恶全写在了脸上。
她原本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她爹为何会出面帮一个寡居的妇人,而且回到家之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而这点好奇,也因为看到江樱的缘故,瞬间被不悦所淹没了。
她不喜欢任何跟宋春风走得近的适龄女子!
“你可知春风去了哪里?”纵然对江樱有说不完的意见,但对于梁文青来说,宋春风的消息更为重要一些。
江樱下意识地朝身后院子里看了一眼,哪里还有宋春风的影子。
就连宋春月,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不大清楚。”江樱对梁文青摇了头。
她虽然不太聪明,可她也绝对不是猪队友那一路的!
这形势,她还是看得明白的。
梁文青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满都是失落。
正待带着丫鬟转身离去,却忽然听得一道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问道:“谁来了?”
梁文青不以为意地抬眼往院内看了一眼。
堂屋外的屋檐下,站着一位身穿冬灰色粗布褙子的妇人,正朝着门外看来。
院子不大,正堂屋到大门不过七八步的距离。
又因檐下点了一盏灯的缘故,故梁文青这一眼,将庄氏打量了个清楚。
梁文青呆了片刻之后,狠狠地眨了眨眼睛。
而后便拿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