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绸带,攒动的人头挤满了竹苑小屋,到处都是品评称赞的声音,看起来也是十分热闹。
忽然之间,不知哪里来的小童高喊一句:“新娘子来啦!”,便有两位喜娘,一左一右地搀着新娘子,小心翼翼地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那新娘一身轻盈的红装,红盖铺面,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三寸金莲缓缓迈步,盈盈婉婉,如脚下生莲,蕴着风光无限。红色的裙裾前后荡漾,像散落的花朵,千里飘香。
白钰站在正堂之前,柔美的霞光照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的喜袍越发地红。平日的他穿惯了仙气凌然的云烟青衫,总有几分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之意,今日的他倒显得更加贴近俗世了几分。
他手中捏着红色丝带系成的结发球,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越渐靠近的身影,脸色柔和得像夕阳那般温润,眸中隐隐闪着光线,是激动,也是欣喜,眼前的景象美好得像一场幻梦,绮丽而又不真实。
院外的鞭炮声应时响起,噼里啪啦,声声震耳,为这欢闹的婚宴又增添了几分喜气。待她走到自己面前,他轻轻地携起她的手,一起走进了正堂。
正堂之上,柳如是亦是着一身殷红的服饰,白净如雪的面容上今日也透着几分红光,她笑意迎面地注目着两位到来的新人,颇有几分长者的姿态。
待那二人走至堂前,一旁的司仪便开始高喊:“一拜天地!”声音悠远流长,便是站在几十丈开外都听得十分清晰。
在众人的注目期待下,两位新人转身过来,对着门外,鞠躬一拜。
司仪又喊:“二拜高堂!”
二人转回正堂,对着柳如是,再一拜。
三喊:“夫妻对拜!”,二人缓缓对面而立,俯身相倾,深深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这声高亢的呼喊,整个厅堂顿时又喧闹了起来。众人鼓掌叫好,围到厅堂中央,将那二人簇拥了起来。此时又有欢闹的小童凑了上来,一边奔跑一边呼叫:“哦~~~送入洞房咯~新郎新娘要入洞房咯~”
与热闹喧嚣的竹苑小屋遥遥相对,十丈开外的院外竹林就显得要清冷许多。来访的宾客都在院中,这里本不会有什么人,但不知何时起,就有两个高挑的身影掩在竹林之中,一金一白,看起来十分高贵雅致。
那二人在这里默默地注视了许久,不声不响,是以也没有他人注意到。
忽然之间,那位白衣公子郁气上涌,立即拿白绢掩住口鼻,一朵绚烂刺目的殷红之花瞬间在那白绢上绽放开来。
立在一旁的凰□□痛难忍,恳求道:“玄,我们回去吧,别看了行不行?”
昔日同心两不疑,今时嫁作他□□。要他看着心爱的女人凤冠霞帔嫁予别的男人,无异于手中持刀,捅自己的心。
可他却毅然地摇了摇头,嘴角弯起一抹苦笑,那笑中带着无限伤悲:“我给不了她的,别人能给她,也是好的。”
明月上梢头,华灯映霓裳。众人只见新人笑,哪堪回首旧人哭。昨日东风不复返,一别两宽各生欢。
☆、新婚燕尔1
戌时过后,晚宴停歇,宾客散尽,白钰才有空回到新房之中,与慕月独处。
此时慕月正端坐在新床边上,两手交叠在膝上,听闻他入门的声音,手指不由紧张地捏了捏。
白钰缓步走到她面前,似是为了给自己加把劲,深吸一口气,而后抬起手来,轻轻地掀起她面上的红盖头。
今日的她,略施薄粉,眼尾红妆,额间一朵钿花精致细腻,莹润的红唇娇艳欲滴,在柔柔烛光的映衬下,她就像是晨雾中悠然转醒的牡丹仙子,含苞待放,欲语还羞。
白钰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他本就不像那些油嘴滑舌的世家子弟,专会说些讨女子欢心的甜言蜜语,痴愣了许久,才讷讷地道了句:“娘子今日真是好看。”
慕月却因他这简单直白的一句更害臊了,直呼道:“白钰兄……”
“你叫我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二人身份已今时不同往日,这称呼当然跟着得改。于是她踌躇了好一阵,才害羞地念道:“钰郎……”
白钰闻之嘴角一勾,眉宇之间皆是欢喜,落座到她身边,温柔地握起她的手:“娘子有什么吩咐?”
慕月仍是不敢直对他的眸子,径自垂着眸,低声道:“钰郎,我们就这么匆匆忙忙地成亲了,是不是不太好?”
“堂礼已拜,合卺酒也饮了,娘子这是反悔了么?”他仍是温润如水地望着她,面上笑意未减。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我成亲,既未告知你的师父,也未见过我的爷爷,我怕礼数上,有所不周。”
他二人均无父无母,是以白钰以师为父,她以慕远山为长。此次成亲,是匆忙下的决定,他们来不及通知拜会两位长辈,所以白钰才会认柳如是做义姐,让她充当长辈的身份,好完成三拜之礼。
白钰知她是担忧他们私下的决定,会引起长辈日后的苛责,宽慰道:“我师父目前在外游历四方,行迹飘渺,他若不主动联系我们,便没有人能找到他。待他什么时候回到师门,我再带你去见他也不迟。而且我师父一向宽以待人、视我如已出,我喜欢的人,想必他也会十分喜欢的。
至于你爷爷那边,等我们找到天葵草,我便陪你一起回妖界,去拜见他老人家。他若是生气,我就主动认错;他若是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