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北的棋艺本是不佳,却在这段时日突飞猛进,多亏了每夜与欧阳柳致的对弈,这才让他的棋艺有了学习进步的机会。
看着元北因赢棋而兴奋的笑脸,欧阳柳致也跟着展开笑颜;只是下一秒,欧阳柳致察觉到右脸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欧阳柳致的笑颜僵在那儿。
元北在看到这一幕时,便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他们都知道,那滑过欧阳柳致右脸颊的冰凉液体,是出自欧阳柳致的右眼。
总是这般,无声无息,毫无征兆;或许是在思考时,或许是在睡梦中,或许如现在这般明明是在微笑……
这右眼仿佛不是他自己能控制一般,而这右眼中滑落的泪珠也仿佛不属于他的。
是何时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赫连蓝消失之后……
玄远皇帝曾经让太医为他检查过,却毫无结果;这一切似乎都与赫连蓝的消失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此时此刻的欧阳柳致,却不想再去探究,或许他是真的累了。
“呵呵……”
欧阳柳致用修长的手指抹去泪珠,继续微笑。
“主子,你……”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离开欧阳柳致的睡房,元北独自一人来到了欧阳府的花园;这里的景致虽不如相国府华美,却有一处是不尽相同——那满池的布袋莲。
元北知道,这布袋莲年是早些年隋子继还在位,重新买下这欧阳府时便差人种下的,这些年也不用怎么打理,竟比相国府的布袋莲还来得翠绿繁茂。
此时,望着这满池的布袋莲,元北竟有些出神。
一年前,他的主子因悔婚而被赫连蓝下了蚀明蛊,失了右眼珠;只是第二天,神奇般地右眼珠完整的镶嵌在主子的眼眶中。
更诡异的是,主子不记得赫连蓝对他下蚀明蛊之事,还一心为莫名其妙消失的赫连蓝牵肠挂肚。
只是,他知道,这赫连蓝并不是莫名其妙的消失,而是在那夜之后被皇上软禁在天牢中。与此同时,皇上下了一道密旨给当晚在场的所有人,不准再提当晚所发生的事情,只当这一切就如主子的记忆一般。
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主子嫌少会对人说起某人,但是这一年从主子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蓝儿”二字。
然而,有一个人,自那夜后,便如不曾存在过一般,仿佛只停留在元北一人的记忆之中凉意忽起,元北恍惚中忆起,这一年中的某一天,他曾经不置可否地问过主子可否记得一名叫张兰的女子,他的主子懒得回答只是示意地摇头,却又在下一刻十分认真地反问他……
“张兰是谁?”
“她是府里曾经的调箱师傅,主子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从那时起,元北心中的迷雾才彻底的散开,原来他的主子,不仅忘记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忘了为何悔婚的理由,忘了为何在离开时要抓住她的手,忘了一名叫张兰的女子;更糟糕的是,他的主子,还弄错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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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寒蝉凄切(上)
清晨,欧阳柳致推开房门,微风迎面吹来,伴着一阵熟悉的清新幽香。
深呼吸……
随着幽香而去,欧阳柳致踏进后花园,停下脚步……
那相国府后花园中的荷塘,有着成片的布袋莲,印象中却不曾见过它盛开。而此处的荷塘之上,浮着层层叠叠的布袋莲,淡紫色的花朵穿插在其间,花瓣上是黄蓝组成的斑纹,好像凤凰的尾巴。
或许这不是欧阳柳致第一次见到布袋莲之花,但却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欣赏。
布袋莲的花期总是那般短暂,今天开、明天谢,具连绵成片的布袋莲浓郁得象多年积结的忧愁,积郁难消,终于衍生出无数紫色的yù_wàng之花。这些可怜的花儿,生如朝露,只用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一生的璀璨。
应得如此,欧阳柳致目不转睛地注视,连元北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也不得而知。
元北一眼着满池盛开的布袋莲之花,也万般惊讶,只是一晚的时间罢了,却如此绚丽夺目。而这布袋莲之花所散发出的幽香,让元北的不由地想起那一抹青绿的身影。
“主子,您站在这儿许久了。”
“还是头一回认真的欣赏这布袋莲之花,不由地忘了时间罢了……”
微风轻盈,伴着幽香阵阵。欧阳柳致闭上双眼,再次深深吸气……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布袋莲香气的迷恋,在相国府时更是专门请了一位制香的师傅,为的就是能够让他时刻吻到此时此刻的味道。
只是,那制香师傅是何时离开的?他并不记得……
“元北,相国府中那调香的师傅何时离开的?”
元北不曾想自家主子会突然这般问道,却是一点也不敢懈怠地回道:“离开大概也快三年了……主子还记得那制香的师傅?”
“你不是曾经向我提过?不过,我又怎么会记得,只不过是一个制香师罢了。”
江南确实是个好地方,美艳花开不单处,这欧阳府里的布袋莲之花璀璨盛开的同时,那城外河塘中的布袋莲之花更为赏心悦目。如此一来,挽着裤脚,正拿着水草镰刀站在河塘旁的女子一时不忍接下来的动作。
这布袋莲的叶子是可以用来饲养牲畜的,拿着水草镰刀的女子正是准备下河塘采取一筐。女子的身体似乎有些浮肿,但是并不影响她接下来熟练采取布袋莲的动作。
没过一会儿,女子将身后的箩筐装满,便利索地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