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曲水见窦昭心里明白,放下心来。
红姑撑了桐油纸伞扶着崔姨奶奶过来。
“陈先生也在这里啊!”她和陈曲水打着招呼,眼里满是深深的担忧,“寿姑。这雨太大了,怕是田里的庄稼要受不住,我得回去看看。”
“那怎么能行!”窦昭和陈曲水不约而同地道,“要去也是我们去。怎么能让您去!”
把大家逗得笑了起来,气氛突然间变得温馨。
“你们去能有什么用啊?”祖母道,“你们又不懂农事。去了也不过是走马观花,还是我去吧!”然后吩咐寿姑,“你给我准备辆马车,要是田里的庄稼真的遭了殃,等雨停了,还要想办法让大家抢种点什么,不然今天颗粒无收。就是我们免了他们的租子,这日子只怕也过得十分艰难,还得准备些粮食借给他们过冬,不然要饿死人的。”
窦昭是没有经过荒年的人,陈曲水荒年的时候也过得很好。都没有祖母体会深刻,自然也就没有祖母那样的迫切,因而一个劝道:“这么大的雨,你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办?我派个管事去看看就是了。”一个道,“崔姨奶奶不必担心,真定这几年风调雨顺,如果真的遇到涝灾,县里、州里都会想办法的,再不济。朝廷也会派人赈灾,不你不必太担心。”
崔姨奶奶直摇头,坚持要回田庄看看。
窦昭没有办法,道:“那我亲自去一趟吧!”
崔姨奶奶自然不同意:“你一个小姑娘家,去了能顶什么事。”
窦昭这几年是如何对待崔姨奶奶的,陈曲水是看在心里的。他笑道:“如果您不放心,我陪着四小姐走一趟吧?说不定这雨马上就停了了!您车马劳顿,只怕四小姐在家里也不安生。”
这样也好!
窦昭在心里思忖着,和陈曲水左一句右一句,说得祖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同意让陈曲水陪着窦昭去田庄看看。
素心忙通过陈晓风和段公义等人护送,素兰则督促马夫套好了马车,甘露和素绢一个准备着路上的茶水吃食,一个准备着雨具,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什么都准备好了。
等服侍陈曲水的两个小厮赶过来,他们一行人披蓑打伞走进了雨中。
在垂花门前,遇到了去给二太夫人请安回来的窦昭。
两个护送窦昭回来的婆子忙曲膝给窦昭礼,谄媚地喊着“四小姐”,殷勤地问着:“这么大的雨,您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老奴们护送一程?”
窦昭认出她们是二太夫人身边服侍的人。
没想到窦昭能讨了二太夫人的欢心。
她有欣慰地瞥了窦明一眼,让素心赏了两个婆子各一个封红。
两个婆子谢了又谢。
窦明却被窦昭那一眼瞥得满脸通红。
她想到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雨过去给二太夫人请安,二太夫人也不过是对自己比平日颜色略好些,不像窦昭,说是雨太大,派了个婆子给二太夫送了些莲子粉、茯苓膏什么的,二太夫人脸上顿时像笑开了花似的,还对柳嬷嬷道:“这孩子,虽然没了母亲,到底是个有福气的,没了邬家有何家,没了何家有魏家,还是圆了她母亲的心愿做了世子夫人。”
“就是,就是。”柳嬷嬷那个老东西还在一旁讨好地道,“以后就是侯夫人了,正一品呢,是我们家姑娘里面头一份啊!”
窦昭又听不见,犯得着这样巴结奉承吗?
她一口气忍到进门,又看见到了前呼后拥窦昭。
不像她们,不过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而是护卫开路,丫鬟贴身服侍,旁边还跟着个跑前跑后的账房先生,像是哪家的公子出巡似的,不,一般人家的公子出巡也没有这样的派场。
窦明忍不住讥讽道:“姐姐马上是做侯夫人的人了,有什么事怎么不吩咐身边的护卫、管事,再不济,也可以指使丫鬟、婆子,怎么还要亲自出马,莫非是和魏家的婚事又黄了?可姐姐也不至于使唤不动家里仆妇啊?我们家的仆妇不是一向敬畏你的吗?”
这是窦氏姐妹之间的事,还论不到外人论长短。
陈晓风等人静默如山。
二太夫人屋里的两个婆则是倒吸了口冷气,心里直道倒霉,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件差事,难道东府的人都说西府的五小姐沾不得。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宁可被柳嬷嬷责骂也要躲得远远的。
窦明身边服侍的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周嬷嬷更是满头是汗,也顾不得尊卑了。压着窦明向窦昭赔不是:“哪有这样和姐姐说话的!”
窦明梗着脖子不低头。
窦昭轻笑:“没想到我们家还出了个强项令,我不成全你岂不可惜了。”说着,出了垂花门。
陈晓风等人一声不吭尾随着着窦昭从窦明面前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好像她是个毫不相干的人。
窦明气得满脸通红,等窦昭的人都走了,她小声问周嬷嬷:“‘强项令’是什么人?她这话是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