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核应“是”,心头却是一震。
朱义诚几个,是从福建过来的几个顶尖高手,从前曾在定国公麾下效力,那个朱义诚,还曾奉定国公之命带公子上沙场,是公子的半个师傅,亦是对公子最为赤胆忠心的人之一。听公子这口气,竟然要亲自去槐树胡同。
难道窦家四小姐出了什么事?
他望着宋墨因为隐隐透着几分戾气而显得有些凛冽的面孔,强压住了心底想看一眼喜堂的**,快步出了济宁侯府。
宋墨长吐了一口气,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槐树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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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寺胡同的上房,窦世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寿姑!”他艰难地喊了声女儿,“我,我对不起你!”眼角立即有水光闪动。
“看您说的。”窦昭笑道,“我本来就不想嫁到魏家去,是您非要我嫁不可。现在我和窦明都得偿所愿了,您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您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窦明那边有五伯父做主,济宁侯又是个性情绵柔的人,窦明既然和他拜过天地了,他断然不会亏待窦明的。您不用担心。”
窦世英根本不相信。
在他的印象中,窦昭向来待人大方宽厚,他认为窦昭这是在安慰他。
他更加伤心。
可又能怎样?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能把窦明要回来然后把窦昭再嫁过去吗?
那窦明还有活路吗?
可他要是就这样认了,窦昭所受的委屈又该怎么办?
窦世英不敢再多看窦昭一眼,扭过头去,眼泪忍不住落了下去。
窦昭暗暗叹气。
父亲不喜欢与人争执,总觉得自己忍让一些,就能避免起突冲,却不知道越是这样,事情却如一团乱麻,大家都觉得受了委屈,怨气更重,彼此之间的关系越紧张,时间长了,还会爆发出来。
她挑了挑灯蕊,屋子里变得更加明亮。
窦昭喊了一直守在外面的高升进来:“你陪着父亲说说话吧!”
父亲和王映雪相敬如冰,两个女儿和他也不贴心,最能宽慰他的,可能是高升了。
高升恭敬地应喏。
窦昭出了内室。
“寿姑!”五太太神色尴尬地迎了上来。
窦昭轻轻地瞥了她一眼,道:“五伯母有这功夫守在这里等父亲醒过来,还不如想办法让魏家认下这门亲事吧?我们西窦的两姐妹,一个被你拆了姻缘,一个被您错嫁到了魏家,如今都像在油锅上煎似的,您总得救一个吧?”
五太太脸色涨得通红,道:“这是原是你继母的主意……”
“您能做出这种事,也算是有几分胆量,”窦昭冷笑着打断了五太太的话,“我敬您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您别让我瞧轻了。”
一句话把五太太堵在了那里,让柳嬷嬷连连后步了几步。
窦昭看也没看厅堂里的女眷一眼,端容离开正房。
外面守着的仆妇纷纷低下头,出一条道来。
直到回到居住的东厢房,听到素心“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窦昭的眼角眉梢这才活了起来。
她问素心:“七太太呢?”神色惬意。
素心低声笑道:“被七老爷关在了后罩房。”
窦昭笑着点了点头。
她早决定就不管父亲的家事,王映雪的结局如何,都与她无关。她现在如释重负,觉得空气中都透着几分清新。
窦昭去了舅母房间。
舅母还没有睡,正在那里暗暗伤心,赵璋如笨嘴笨舌地安慰着母亲。
看见窦昭,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忙把床头的位置让给了窦昭。
“你可怎么办啊!”舅母拉着窦昭的手,低声的哭了起来。
窦昭眼睛一酸,也落下泪来。
她是愧疚自己对舅母的隐瞒。
窦昭想了想,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舅母。
舅母听得目瞠口呆,赵璋如却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朝着窦昭伸出了大拇指。舅母不忍心责怪窦昭,喝斥着女儿:“你再这么胡闹,小心我告诉你爹爹罚你跪祠堂。”又不禁问窦昭,“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因为不想嫁入魏家,所以才任他们安排明姐儿代嫁的?你不是为了安慰我,所以骗我吧?”眼中全是怀疑。
事发突然,舅母没有多想。等回到房里,她再回头仔细地思索这件事,也看出几分端倪来了。
只是猜不透五太太为何如此。
窦昭干脆把纪家的事告诉了舅母。
舅母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赵璋如则有在一旁嘀咕:“我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好事!”
舅母“啪”地把女儿的头拍了一下,正色道:“你做的对!纪家明知道你有婚约却依旧前来求娶,其心不正,就算那纪见明再好,我们也不能和他们家结亲。”说到这里,她想起了纪氏,想问问窦昭纪氏是否知情,又觉得就算问了又能如何——一边是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