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茬时,她有些担心小燕会出来找她,趁着东华整香灰时,从床脚找来鞋子套上,就打算告辞。但就这么撩开帐子走人显然很不合礼数,她心中嘀咕还是该道个谢,咳了一声,客气地道:“无论如何帝君今次的照佛凤九铭记在心上,时候不早,也给你添了诸多麻烦,这就告辞。”东华不紧不慢地接口:“哦。”他收了香匙:“我听说,你小时后因为有一次走夜路掉进蛇窝,从此再也不敢走夜路,不晓得你仔细看过外面的天色没有,已经黑了……”
帷帐刚掀开一知缝儿,下一刻就被猛地合上,眨眼间刚添完香的东华已被凤九结实地压倒在床上。他愣了愣:“你反应是不是过激了点儿?”最后一个字刚吐出舌尖,嘴就被她捂住。凤九将他压倒在床,神色十分严峻而又肃穆,还有一点儿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紧张,贴着他给他比口型:“压了你不是我的本意,你担待点儿,别反抗弄出什么声响来。我刚才看到外间闪过一个身影,不晓得是不是贴在那个地方已有些时辰,大眼一看很像姬蘅。幸好东华的寝房显够大,中间还隔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温泉水池,他们方才的对话她应该没有听见。疑似姬蘅的身影闪过时吓了她一跳,她本能地要回身捂住正说话的东华的嘴,免得被姬蘅发现,但转身太过急切被脚下的丝毯一绊,一个饿虎扑食就将没有防备的东华扑倒在床。
东华挑眉将她的手挪开,但还是尽量配合着她压低嗓音:“为什么她进来,我们就不能弄出声?”
凤九心道,半夜三更她能进你的寝居,可见你们两个果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是被发现我刚从你的床上下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前几日萌少推了星历,说我最近头上那颗灾星须多注意,此时这种境况不注意,更待何时注意?她心中虽这样想着,脱口而出却是句不大想干的话,仍然压得很低,此时此境说出来,半添了几分同她年纪不符的语重心长:“既然有缘分就当好好珍惜,误会能少则少。我从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相当一老天爷讨一点点缘分都讨不着,你不晓得缘分是多分艰难的事。”
她现在能在东华面前风平浪静地说出这种话来,自己都愣了愣,低头看见东华在自己这么长久的又压又捂下依然保持完好风度十分不易,有点儿惭愧地把身子往床里头挪了挪,帮助他减少几分压力,同时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响动。
东华平静地看她一阵,突然道:“我觉得,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个会字刚落地,又一次被凤九干净利落地堵在口中。
竖起的耳朵里脚步声越来越近,凤九一面捂着东华一面佩服自己的眼力好,果然是姬蘅在外头,但她居然真的走进来还是让她有点惊讶。床帐里烛火大盛,这种光景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东华尚未入睡,也不晓得姬蘅要做什么,他们的关系难道已经到了……这种程度?难懂姬蘅竟是想要表演一个情趣,给东华一个惊喜,深夜来掀他的就帘了?凤九正自心惊,手也随之颤了颤,但心惊中犹记得分出神来,给东华一个眼神,让他将姬蘅暂时稳住支开。一瞬间啊缺感觉天地掉了个儿,回过神来,不晓得怎么回事已经是她在下,东华在上了。
这个动静不算小,外头的脚步声踌躇了一下,凤九死命给东华递颜色,他银色的头发垂下来,神色间并未将此事两人即将被发现的处境当做一回事,一只手将她制住,另一只手探上去拭了拭她的头额,动作很强硬,语声倒是温柔:“差不多闹够了?闹够了就躺好,我去给你端茶。”但坏就坏在这个声音完全没有压制过,隔着外头的温泉池估摸也能听到,凤九心中绝望道:“完了,姬蘅倘若若就此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可如何招架得住,还是快敬为好。但东华下床前,缺德地笼过锦被裹在她身上且下了个禁制,被子裹着她,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
东华掀开帷帐走出去那一刻,凤九在心中数道:一、二、三,姬蘅绝对要哭出来哭出来哭出来,帷帐一揭又立刻合紧,照进来帐外的半扇光,只听到东华在外面淡声吩咐:“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她。”回答那声“是”的明明就是姬蘅,但此情此景下,姬蘅竟然没有哭也没有闹,连两居重话都没有,这让她倍感困惑,印象中姬蘅有这样坚强吗?东华当着心上人的面来这么一出,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凤九闷在锦被中,脑袋一时搅成了一罐子糨糊。
后来,她将这件捉摸不清的事分享给燕池悟,请他分析这种状况。小燕一语点醒梦中人:“唉,老子就晓得冰块脸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度,他答应老子同姬蘅来往,却暗中记恨,将这种嫉妒之情全部发泄在姬蘅身上。”
凤九表示听不懂,小燕耐心地解释:“你看,他当着姬蘅的面让她晓得他的寝床上还躺着,风情万种的女人就是你。其实,他就是想要伤姬蘅的新,因为姬蘅痛老子往来,也同样伤了他的心,可见他对姬蘅的用情很深,一定要通过伤害她的方式次啊能释然他自己的情怀,对了,情怀这个词是这个用法吗?你等等老子先查一查书。喂喂,你不安这样看着老子,许多故事都是这样描述的!”
小燕说道此处时狰狞地冷笑了一声:“冰块脸越是这样对待姬蘅,老子将姬蘅从他身边撬过来的机会就越多,老子感觉老子越来越有戏。”不得不提小燕长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