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拍在空椅子上,奈嘉宝吓得直跳脚,整个膳厅内顷刻安静无声,何云炙刚欲起身替奈嘉宝解围说情,便被父亲拉住手臂,何松青缓缓摇头示意儿子稍安勿躁。
“奈嘉宝,随我这边来”何母严厉的声线顺门口传出,奈嘉宝点头哈腰的走上前,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她刚才居然口无遮拦跟公公埋怨这一家人的‘最大恶行’,
还挨个埋汰了一遍,这会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呜呜——
“重新走一次”何母不苟言笑的命令。
“是”奈嘉宝在门槛外站直身板,刚一迈脚便又听木棍“啪”的一声击打在门框上,她战战兢兢的缩回脚,何母板板脸严肃道,“进门时不得挺胸抬头,男左女右,
你该微鞠上身含蓄垂眸,左手搭右手轻按小腹之上,左脚先跨过门槛,幅度越小越好,试一次”
奈嘉宝怔怔点头,想迈脚才发现自己连左右都吓忘了,她四肢出现障碍的摆弄许久,才按婆婆的要求谨慎迈进门槛。
“很好,继续向前,走到桌旁”
奈嘉宝胆颤心惊的蹭小碎步走到饭桌旁,见婆婆未抡棍子也未下达新的指示,心有余悸的扭过头询问,“然后呢?”
“无论开口说何事,一定要加上称谓”何母为表达的更清楚,咳嗽一声演示道,“请问我,之后你该如何做?学一次”
“哦”奈嘉宝呆呆的点头,朝何母看去,“请问我,之后你该如何做?”
“……”何松青与何云炙一对父子同时喷茶,一直不出声装乖巧的小儿子何乾坤按耐不住的哈哈大笑,“嫂嫂你好笨那,你该说,请问娘,儿媳该如何做!我哥玉树临风
一表人才,为何会娶了你个榆木疙瘩,哈哈……”
“乾坤,休得放肆!目无尊长成何体统?!”何松青脸一冷,何乾坤顿时灰溜溜的低下头,这家中最小的儿子,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怕老爹何松青,若不是何松青在此,
他一早便开始戏耍嫂嫂奈嘉宝了。
奈嘉宝得意的瞥了何乾坤一眼,该!骂死你个小兔崽子才解气呢!
何母刻意的咳嗽声,提醒奈嘉宝集中精神,奈嘉宝急忙唯唯诺诺的微垂头回应,依葫芦画瓢道,“请问娘,儿媳该如何做?”
“用膳前,需先行欠身礼,主次分清,公公,婆婆,夫君,依次行礼方可最后入座,若比你年长之人未坐下,你便站在一旁等候”何母四平八稳的坐回副席位等候。
奈嘉宝真想大哭,吃个饭还要逐一请安,此刻她宁可回去吃牢房的猪食。
她沉了沉气,回忆姐姐奈嘉玉的欠身礼,心情跌入谷底的面向何松青,“爹,儿媳给您请安”
何松青和蔼一笑示意奈嘉宝坐下,“好了,先吃饭吧,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明日再练不迟”他的话是说给老伴听的,当他无意听到奈嘉宝大吐苦水后,
便知晓这条条框框的规矩对奈嘉宝来说是件多可怕的事,老伴就算想磨练出一位心目中的标准儿媳,也太急于求成了。
何母听出何松青有心袒护奈嘉宝,不悦的踢了何松青一脚,何松青故作未感觉到的张罗奈嘉宝入席,奈嘉宝生怕再出错,哪还敢坐下,她将怒火压制到胸口,
“爹,儿媳不饿,可否回房休息一下”
何云炙自知她在闹脾气,但此刻已表现得相当给面子了,他站起身,“爹,娘,孩儿先送奈嘉宝回房,日夜赶路回京她可能太累了”得到何松青的应允后,
他拉起奈嘉宝的走出膳厅。
何母张望向儿子的背影,用手肘撞撞何松青,“老头子,你说咱儿子是不是眼光出了问题?似乎对这奈嘉宝宠得厉害,如此娇惯纵容媳妇可不是好兆头哟”
何松青脸色一沉,主持公道开口,“你别无事生非就好,儿媳年纪还小,她不会的,你这当婆婆不会慢慢教导吗?抡抢夹棒的岂不是吓着那孩子,再者说,
这孩子嫁给云炙也非你情我愿,为何同是女人不能互相体谅下?”
何母一怔,很久未听老伴摆臭脸训斥她,她倒不生气,打趣一笑“哟哟哟?你这老头子还挺向着儿媳说话,若不是咱儿子已把生米煮成熟饭,我绝对不认这儿媳妇,
如今咱何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你看那丫头连走路行礼都不会,我该如何向亲朋好友介绍她?唉,一想起这事便头疼”
“我看那孩子挺朴实,而且模样也长得不错,你多留意儿媳的优点,循诱善导慢慢教便是了” 何松青心知肚明老伴的话全在理,但做任何事都该有个适合的方式,
总盯住旁人的缺点不放会显得自身心胸狭隘,他和善浅笑,夹起一块鱼肉放进老伴碟中,“多吃些鱼,滋补养颜,呵呵”
其实何松青对妻子一直是娇惯疼爱的,即便他节俭惯了,见不得人铺张浪费,但老伴喜欢排场摆阔绰,他也由着来,甚至何家大小事宜都交给妻子操持,正所谓——
家和万事兴嘛。何母羞涩掩唇,虽他们早已老夫老妻,但恩爱亦如当初,“罢了罢了,全听老爷的便是”
“对了老爷,今年朝廷不是举办科举考试吗?云炙这会也成家成人了,不能再让他做个小捕快,不如让咱儿子……”
何松青脸色难看,扬手打断,“捕快不好吗?他该多磨练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