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烧牛粪的时候居多,只有家里来客才烧柴。
“你额吉骂你,那是说明她疼你,你看她怎么不去骂外人?”
老妇人苍老的声音透着慈祥:“就是自家人不计较,才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哩。”
“额吉说啥,骂谁呢?我额吉怎么会骂人呢?”
毡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红色蒙古袍的少女走了进来,见林卫国和卫东两人,愣了一下笑颜逐开。
“你俩在这儿呢?卫国哥,苏木卫生院的梅林找你,还有你的一封信,我不知道你在我家,就没给你带来。”
说着话,少女走过来,随手摘下帽子,对卫东说:“卫东你又喝酒,当心喝醉了又找不到回毡房的路,现在可是冬天,醉倒在外面会冻坏的。”
第二十一章·她找我有啥事?
少女是萨仁和宝音的女儿苏木达,她长得很是漂亮,身材纤细,声音清脆,笑容甜美。
叽叽咯咯的地一大串话说完,苏布达笑望着两人,被她的笑容映照着,毡房中似乎立即明亮了许多,平添了几分暖意。
卫东刚来时,不知道天高地厚,曾经喝得酩酊大醉,找不到回毡房的路,倒在外面睡了半宿。
幸好当时是老秋天,蚊子不多,天气也不算冷,总算卫东运气不错,既没被蚊子咬死,也没被冻死。
这件事情当时被知青们传为笑谈。
卫东是山东人,一向对自己的酒量引以为豪,吹嘘不已,没想到到了草原上,只用了半瓶六十二度的草原白,便让他人事不省。
卫东早在苏布达开口时就放下酒碗,没了方才的豪爽大气,脸色窘迫地咳嗽几声。
他有点尴尬地笑:“苏布达你不要取笑人,人是在不断进步的,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我现在酒量可好,再也不会醉得找不到家。”
在蒙古语中,苏布达的意思是珍珠。
少女苏布达的模样和大多数的蒙古姑娘有很大不同,她皮肤白腻个子娇小,有着一张俏丽的瓜子脸儿。
大红蒙古袍的四周镶了天蓝色的宽边,腰部勒着宽宽的天蓝色腰带,显得纤腰盈盈,不堪一握,整个人真如一粒莹润生光的珍珠。
她笑得眉眼弯弯,闻言皱了皱挺俏的小鼻子,似笑非笑道:“是吗?那么咱们要不要再来摽一摽(比一比)酒量啊?”
卫东肩膀垮下来,耷拉着脸,立即就认怂了。
卫东不是没和苏布达比过酒量,最后的结果他都不好意思再提。
苏布达喝起酒来和喝水差不多,卫东不敢惹她,举起双手求饶:“苏布达妹妹,算我错了,喝酒我不是你的对手。”
少女昂着头哼了一声低笑道:“那是当然!”
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碗奶茶,在母亲慈蔼的目光中喝了两口,又拿起一个小碗给自己倒了半碗酒。
林卫国心里惦记着来信和来人,急急忙忙地爬起来,跟众人说了一声便穿上了他的破黑皮袄。
苏布达笑吟吟地看着他动作,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笑道:“卫国哥,梅林大夫模样长得可美呢,是这个。”
她说着翘起大拇指,以示梅林的模样了不得。
她找我有什么事?
林卫国心里想着,在草原上生活几年,脸皮早磨炼得比老牛皮还要厚得多,他笑着对这位小妹妹回嘴道:“再漂亮的女子也没有我们草原上的小珍珠美。”
苏布达笑着摇头,但不是否认自己的美:“不对,她有她的美,我有我的美,我们俩不一样。”
“我倒觉得还是苏布达更美些,”卫东说的是心里话,一边笑着调侃林卫国:“卫国,你去见梅林同志可别耽误太久,我们能等你,兔子肉可不能等你。”
“嗯,兔子肉留着你吃吧,不过记得多吃少喝,别又找不到回家的路。”林卫国笑着调侃卫东。
卫东无语,他找不到家的事已经成了典故,任谁和他说起喝酒,都要拿出来说一说。
老牧人宝音看着林卫国说笑几句,打招呼出了门,目光移回来,端起酒碗对卫东和苏布达示意喝酒。
宝音很欣赏沉稳大气的林卫国,却更亲近鲁直豪爽的卫东。
和聪明睿智,颇有点书卷气的林卫国比起来,嗓门大爱喝酒,走到哪里都和人打成一片的卫东,更像草原上的汉子。
毡房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冬季的草原萧索荒凉。
白色的雪覆盖了一部分土地,裸露出来的土地是褐色的,大地白褐相间,天空湛蓝无边,空气新鲜而寒冷。
厚厚的雪踩在脚下咯吱做响,林卫国回到知青们住的毡房。
掀开帘子,就见知青张弘正拿着一本书喃喃地念着,时不时地用笔在书上写些什么。
听到响动,张弘从书后面抬起头,见是林卫国回来,笑了笑打声招呼便继续看书。
张弘是林卫国从草原上救回来的知青之一,他的伤势不算太重,因此林卫国从苏木卫生院回来时,他也就跟着回来了。
张弘为人有些书呆子气,胸无城府,正直善良。
他是京都人,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是科研工作者,前几年都被下放到y省,张弘本人也跟着上山下乡的洪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