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宣召的圣旨有两份,其一,大赦天下,其二,乐宁公主思母心切,痼疾发作去世,谥为恭昭宁长公主。驸马楚宁远劳苦功高,封淮阴侯,酌领兵部尚书一职。
其中的第二道圣旨,让朝中重臣着实哗然,自从南康亲王卸了兵权做了闲散王爷后,南疆几乎已是楚家一家独大,隐有成国之势,只是不知何时楚家的势力竟已渗入京城。
然而却是鲜少有人质疑此事,因为这圣旨诡异的合理。
乐宁公主骤卒,皇室为了安抚楚家,抛出点好处自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除了这两道圣旨之外,再无重用任何人的诏令了,也就是说世珏的登基对别人来说没啥好处可言,众人都是没升没降。
只是很快,大臣们由最初的腹诽到后来的议论纷纷人人自危,再到最后统统缄默无言,也不过才花了短短的一个月而已。
我是真的很佩服宁远的手腕,以他现在的本事,我和世珏以后若是想要咸鱼翻身简直是难上加难。南疆的士兵开始有条不紊的进驻京城,御林军中不太安分的将领被统统剔除,换上他自己的亲信。
他能在阿娘的眼皮子底下早早的安排好了这一切,倒也真是不容易,我只是好奇,楚叔叔难道也参与其中了?那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甚至都没有露过面。
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抱着世珏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
有御史直言敢谏的,甚至还没等摸到大正殿的朱漆大门,就会被人处理的干干净净。
这段日子过的着实是暗黑无比的,宫中如今上下都有了眼线,我和世珏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而他在假意离宫后的三个月,就开始堂而皇之的自由出入禁宫。
呃,这时候我们两个姘居的日子才算是正式开始。
只是不知道为何,正月明明已经回到了赫赫,鹘罗格却始终不肯退兵,亦不肯进攻,乘火打劫之意有些昭然若揭。
小黑在北疆也是辛苦,如今莫说是回来帮我,不被扯了后腿断了粮草就已经是万幸。
这一天我正在监督着世珏完成课业,微微一抬头那人正站在门口处,看着我似乎是在笑。
我惊悚的差点把笔扔了,这家伙习惯性的总是绷着一张僵尸脸,若是哪一天笑了,保证是没琢磨什么好事。
果然,他缓步走上前来,低头看看世珏正在努力的一笔一划的动作着。
“萧墨延回来了。”他并未看我,“现在就在皖宁城外三十里,快的话,今天傍晚就能到达城门了。”
我心道糟糕,这下子最最害怕的事情怕是要发生了,立刻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办。
“腊月,他只带了几个随从就敢偷着回来,怕是得了信儿,特意回来要陪你送死的。”
我呸,抬头没好气的看着他,小黑只怕是担心我的安危,又不能将北疆本就不多的将士抽调出人手,只能自己赶回来。
这确实是送死。
“让他平平安安的回到北疆去,你还想要什么东西?”我想现在已经没有比我更诚恳的了,他既然早就得了消息,本来可以直接派人去击杀小黑,且不说他手下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是威慑,也是可行的。
可是他来找我,而且还正大光明的把这事儿放在台面上。
生辰
“你还有什么可以给吗?”他脸色一肃,伸手摸了摸我的唇瓣,“如果你的病能快点好起来,我想我会很高兴让你跟他通信。”
汗,这个混蛋看出我最近装病躲着他。
在皇宫里装病其实很简单,虽然这里有着世上据说是最好的大夫们。因为只要我说自己难受不舒服,太医们就算是再怎样也不会轻易得罪人,顶多开些没用处的温补的药物罢了,反正又不是自己掏钱。
于是乎我就这样躲过了三个月,他刚开始也是什么都没说,由着我胡闹。
“我忘了和你说,我那个病今天刚好的。”我很镇定的抬头看着他。
“不错,恢复的挺快的。”赤 裸裸的讽刺啊。
不知道为啥,我现在看着他就感觉自己看着一个根正苗红的sè_láng,而实际上楚尚书大人长的实在是非常正派的。
“行了。”他随手扯过了一张纸,又取过了御笔,塞进我手里。“现在开始,只有两刻钟,你给他写信,误了时辰的话,那么我只好采取极端措施了。”
我咬了咬牙,稳住心神,提笔开始在纸上写字。
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要他别回来皖宁,用词和语气都比较严厉。
小黑现在是一动都不能动,只要守在北疆,那里是安全的,等到时机到了,自然就有机会反戈一击。
我不是个圣人,现在对付眼前这位,显然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总之,我绞尽了脑汁,总算在一双刀子眼的注视下,完成了那封信。
宁远大大方方的扯过来通读了一遍,抬头扫了我一眼道:“我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很亏?”
我默,您老人家还亏?您现在是功名,权利,美女(如果我算的话)都攥到手心了,一样都没落下。
一旁的世珏却对这边的动静似乎不敢兴趣,头都未抬一下,继续临着字。我再过去看的时候,通篇的小楷,一丝未乱。
他走后,我早早的安顿了世珏睡下了,世珏牵着我的手,不肯让我离开。
“宝宝乖,以后都要自己睡觉了?”我摸摸他的脑袋,哄劝着。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