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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头发微卷的穿着红黑格子苏格兰裙的中国男人拿着装满威士忌的密封纸袋迎着主唱走过去,和他拥抱。
男人将纸袋里的威士忌倒入主唱手上的纸杯,转头就被高洁截住:“今晚派队不允许外带酒水。”
司澄有一头微卷的深褐的发,瘦削的双颊,和微微下垂略显苦相也显出一点年龄的唇角。这唇角的苦相奇异地为他的面庞加上了几许天真。他还有一双奇异的细长的却又有湿漉漉的像苏格兰马鹿那样的柔顺的眼瞳的眼睛。
司澄笑吟吟地对高洁说:“好的。”他收起密封纸袋,又说,“可是,姑娘,你太紧张了,苏格兰人民很会享受生活,他们不会介意。”
高洁用侍应生应有的刻板说:“这是规则。”
司澄抓着密封纸袋摊手。面对高洁,他很无奈,可是他说:“你实在不太像是学设计的,一点儿都不感性。”
高洁反驳:“我不喜欢毫无规则的感性。”
司澄用手抚额,“好吧,让我们符合规则的感性,你是不是叫高洁?”然后叫出她的英文名,“j。”
他让高洁再一次清清楚楚看到他那双像苏格兰马鹿一样驯顺而明朗的眼睛,就像那行云如水墨晕开的放晴的天空。
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响起来,洁身自爱的高地风笛,揉碎此地历史郁郁风中传世的忧伤。
他问高洁:“j,可以邀请你放假后一起去云南吗?”
这很冒昧,可是自司澄这样落拓气质的男人口里说起来是多么的稀松平常?
高洁想,云南她是常去的,去看玉,她很熟悉那儿,于是就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好啊!”
可是司澄是带高洁去看滇金丝猴。
司澄说:“这种猴子有着女人一般的红唇,藏身雪山之间,被当地的人称作雪域精灵。”
高洁想起母亲一再的叮嘱,“好好去玩儿,享受你的青春。”
司澄说:“我小时候去过西藏,看到野驴奔腾,满山遍野的雪雾在它们的蹄下,它们跃过我,奔向远方,阳光洒下来,整个雪原都是金色的。”
高洁决定和司澄同行。
这是她头一回和除了母亲以外的人去云南。同行的除了司澄,还有两男两女,女的一个是中科院的动物行为研究专家,还有一个是记者,男的都是摄影师,同司澄很熟。
司澄是其中最活跃的一个,在开往云南的火车上,他说起两年前入藏拍摄的经历。
摄氏零下几十度的恶劣环境,雪白的阿尔金山上,堆积如山的藏羚羊羊皮,有些甚至是不够成熟的小羊皮。幸存的藏羚羊惊魂未定,躲着救援队的车翻山越岭。
他说:“人性荡涤无存,赤裸裸的金钱已经把阿尔金山玷污。”
这时候天很黑,根本看不清窗外的景色。但是高洁看见司澄一侧头,眼角闪烁的晶莹。
她很惊讶,也很动容,司澄这样的年纪,居然还会有这样纯真的感情。
一行人进了云南,又是旅游汽车又是当地的马车,折腾了一两天才进了滇藏之间的雪山峻岭。这里是冰山雪线附近的高山针叶林带,气候寒冷,向来不怎么运动的高洁居然能够坚持下来。
司澄笑她,“姑娘很倔。”
这天的运气很不错,他们跟着当地的老乡向导爬过一座叫杜鹃岭的山脊,就听见某种幼龄动物的叫声。
这种红唇的灵长科动物,有美丽的皮毛,俊俏的体形,它们在雪域之巅出没。
有别于苏格兰黑脸羊和马鹿,但是同样精灵的生物生活在另一个她曾经到达过的地方。
高洁精神为之一振,有了很高的看一看这样精灵生物的兴趣。她手足并用跟随司澄上到大约有四百米的垭口。那些声音就更近了。大家都不敢上前,生怕惊动那些精灵。
司澄一个矫健的攀登,找好了一块平整的石块,就把手里的机器放了上去,开机推长焦距,开始录像。
高洁低声问他:“你不直接拍照?”
他说:“闪光灯会吓坏它们。”
所以他宁愿不拍照。
真是感性,高洁想。
下山的时候,老乡才知道这群人跋山涉水不过就是上山拍猴子的,有点儿不可思议。高洁觉得自己跟着司澄和这群人跑来这里看猴子同样不可思议。
老乡好心指点说山下的伐木场里养了一只滇金丝猴,他们可以去拍个够。
大家都很惊讶,下了山没有踏上返程,真的折去了山下的小镇。
小镇的伐木堆上,真的坐着一只金丝猴。它寂寞地坐在高处,眺望远方,杂乱的色彩里,它的红唇还是触目。
司澄和当地人交涉,要他们放了这只受困的金丝猴。伐木场的负责人很无奈,说这只猴子不知为何下山以后,被这里的拖拉机的声音吸引,待在拖拉机旁边不肯走,甚至被拖拉机的尾气烫伤都不走。它大概爱上了拖拉机。
高洁发现小猴子的红唇溃烂了一边,她想给猴子上药,但是猴子脖子里套着锁环,“吱吱”地跑开,可是又因为有锁环,一下又被拽回来。真正狼狈。
司澄忍受不了,问负责人要了锁环的钥匙,打开锁,赶猴子上山。可猴子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它就蹲在曾经伤害过它的拖拉机旁边,怎么也不肯走。
负责人摊手:“看到吧!”
司澄说:“滇金丝猴在每年的交配季,公猴要竞争才能获得交配权和母猴的青睐。失败的公猴将要被赶出本群体,以前,它们可以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