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还有些愣神,她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赚了?
他爹每次出来打零工,一打打半年也拿不到一两银好吗?
她表妹就在随便摘了些蘑菇晒干了,就得了这么多钱?
果然,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读过书,长见识。
大春再一次暗暗佩服起长歌,以前对长歌的那些假清高嗤之以鼻,现在也没那么反感了。
估计以前表妹看到她,跟她聊不下去,是觉得她太蠢了吧,一年忙到头,还赚不到两个钱。
这次回去,长歌和大春终于看到了蹲在墙角的安贵仁。
安贵仁没找到活干,心里很憋闷,作为一个大男人,身体弱不说,还要让女儿养家,搞得现在都没嫁人,他当爹的心里别提多难受,可是他不善言语,无法将这些难受跟人说,他也不抽烟、不喝酒,也无处发泄。
“爹,我们回去吧!”
大春一看她爹的样子,就猜到了结果,不再多问。
安贵仁点了点头,站起身,领着长歌和大春往前走。
“对了,爹,跟你说个好消息,我们今天的菜和存的鸡蛋卖了几百文,是平时的两三倍!”
大春打算说些开心的事让她爹开心一下。
“什么?”
安贵仁猛地转过身,吃惊地盯着大春,害得正走着的大春和长歌差点撞到他身上去。
于是,一向口拙舌笨的大春,简单地说了一下她们今天卖菜的过程。
安贵仁听完,不免多瞧,想着,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就连十几岁的小丫头都比他活了三十多年的人明白。
大春突然想到什么,说道:“爹,现在有钱了,我们再买些药回去吧,大夫说了,如果坚持喝的话……”
安贵仁摆了摆手,他这次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喝药了,费钱不说,还没效果,眼下,女儿的婚事再也不能耽误了,如果不能看着女儿嫁个好人家,他就是死了都闭不上眼。
安家父女说着话,长歌在一旁一直干呕,想吐吐不出来。
“表妹,你没事吧?”
大春注意到后,关切地问道。
“我,我没事!”长歌捂着嘴连连摆手,等稍微舒服一点后,对安贵仁说道,“姑父,我想去买些东西,我们等会再走吧!”
安贵仁以为她要买些女孩子要用的东西,也没多问,点点头就算答应,于是长歌拉着大春率先朝前走,她都跟茶铺的老板娘问清楚了,粮油店在哪,生活用品店在哪,制衣店在哪,哪家最经济实惠等等……
霍,一个时辰后,安贵仁算是开了眼界了!
这个小侄女虽然不是生在大富之家,那花起钱来真是毫不手软,不过,自己又不是人家的爹,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自己也张不了口说不买。
“表妹,你买这个做什么?家里有!油盐都有!”
“别买了,买什么白面啊?浪费钱!白糖就更不用买了,压根用不到!”
“哎呀,你怎么这么败家啊?你别给我买,我不要,我穿不了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不耐脏!”
就大春这种不爱说话的人,都被长歌逼得一个劲地唠叨起来。
“家里油盐都是省着用,根本看不到油光,盐也多,放得少了,尝不出咸淡,人没力气!听我的,多买一点总没错!你们不吃,我要吃,你别拦着我!”
“我买白面和白糖自有我的用途,你不爱吃,我保证不逼着你吃!”
“大姑每回都去我家给我送东西,我一次都没回过礼,送你件衣服怎么了?我不买成衣,就买快花布回去自己做,表姐,你听我的,你现在天天穿得灰扑扑的,这可不行,大姑说过几日就有媒人要上门呢。”
“表姐,你有手绢吗?我送你一块吧!”
“我要这东西做什么?又不吸汗,还贵的要命,浪费钱。”
“表姐你到底是不是女的啊?你是当男人养的吧?”
“表妹,你再拿我开玩笑就不陪你了。”
“好啦!好啦!说真的,表姐,你长得真不差,比那个什么叫菊花的村花强多了,你是不打扮而已,而且,你走路那样子……啧啧啧,能不能别底盘那么稳?”
买了两个时辰,两姐妹叽叽喳喳争执个不停,那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安贵仁插不上话,也不善与人沟通,只是看到长歌悉心为自己闺女选衣料的时候,心中涌过一阵暖意。
安贵仁暗暗拿定主意,不管这侄女是带着啥目的来到他家,只要没有害人之心,他都会好好待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照顾。
安贵仁老实,但不是傻,长歌一连住了几天都没提出要走,他和安赵氏都清楚,这丫头肯定有事情瞒着他们,而且,多半像是来避难的。因为是赵怀仁亲自送来的,他们夫妻也不怕是这丫头自作主张离家出走啥的,也就没多问,就默许她住了下来。
于是,等到下午,上了老刘头的牛车后,安家可谓是满载而归,吃的,用的,穿的,一样不少,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几匹布料,但凡是长歌觉得实在太破了,全都买了新的。
车上的其他三人还是早上来的那三个,一个婆子,两个小媳妇,全都眼红地瞅着摆在脚下的一堆东西。
那个长相刻薄的婆子阴阳怪气地嘟哝了一句:“穷酸破落户,沾了点富亲戚的光,得意什么!放这么多东西,怎么不把车给包下来,让人脚都快没地方放了。”
长歌抬头瞟了一眼那婆子,转头又看了看表姐和姑父的脸色,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