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这个腿巴巴地叫我出来。也许是有大事吧。念及风代,我点头,对玉慧道,“请。”
赵王一身藏青长袍,暗沉得很,让我觉得莫名的压抑。他进来,看见桌上一滩水渍,再看看我估计有几分悲戚的脸色,失魂落魄一般,便明白了几分。对着周穆,“你同三小姐说过了?”
“他若没说你当怎样?就瞒着我了?”一股无名火。我知道这火怎么也不该撒在他身上,但就是对皇室深痛恶绝。这一场夺嫡之争,牺牲了我的母亲,把我莫名卷进来,连个选择的余地也没有!我的哥哥,我的父亲,全部都深受此害,我的姐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成了最可悲的一颗棋子!如今,我爱的人可能会为此送命!我无处可逃,也无路可走!
“三小姐冷静些,一切还未定。”
“殿下,夫人心情不好,无意冒犯,殿下别往心里去。”
“嗯。我要去战场了。”他这话轻描淡写,却叫我觉出一丝悲凉。
“殿下……”周穆有些意外。这是皇上旨意,他俩同朝为官,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外估计是因为没料到他会同我说吧。
“那祝殿下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我想把世子托付给你。”冷不丁一句让原本心不在焉的我猛一惊醒。
世子托付给我?莫不是你脑子坏了?糊涂了?世子,你唯一的儿子,莫不说他王妃亲娘还在世,就是没了亲娘也同我没什么关系!我姐姐是要嫁给你了,但你这就把我当自家人?简直不可理喻!
“殿下要去战场,那大婚……”
赵王苦笑,“你关心的竟是这个?”
“我终究与你没什么关系,世子托付给我这种话实在让人奇怪。”我顿了顿,“恕我难以接受。”
“王妃母家力量有限,真要出事,她连自个儿都护不住。但你不同,我相信,堂堂定西侯选的继承者,三小姐有这个胆色,也有这个能力。”
继承者这三个字着实让人心惊。他说的继承自然不是侯府的爵位了,我一个庶女,和这些明面上的权力搭不上半分关系。关于定西侯府暗中的势力,他知道多少?
我眼一横,对着周穆,“劳烦四哥回避,我和殿下有话要谈。”
他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出去了。
屋里只剩了我和赵王。窗户大开着,从湖面吹来阵阵冷风,我有点冷,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求三小姐答应。”
“殿下把我姐姐置于何地?”
“这和二小姐无关。大婚延期了。若我能回来,一定向父皇讨个恩典,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我是说,殿下把我姐姐当做什么。拉拢定西侯府的工具?”
“若早知道是她,我必不会允了这桩婚事。”
我感觉话题跑偏了。
心下烦躁。风代生死未卜,二姐要为你守活寡,你还好意思要我保护你儿子?
“风代会平安的。”我听见他最后这样说,“我向你保证。你知道,我绝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
但听到这话,我丝毫不觉安慰。
“我尽力。”在他踏出房门的一瞬,我听见自己这么说,世子只是个孩子,王妃家世不显,确实难护他周全。既然选择了他这一阵营,未来的小主子便也是自己人了。
我苦笑,这事儿真是,不可理喻。他怎么就确定我护得了了?还有,说得像是他一走,他这一派便无人了似的。局势还没到这一步罢。
☆、第二十二章几人能回(2)
周穆同我一道回去,没多问,倒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赵王说风代会平安,这话不会是随便说说,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从最初他们主战开始就出乎我意料,如今居然也不见慌乱,倒像是有预谋似的。
我好像放心了些,但终究难以真正心安。
等回了府送走周穆,立刻叫了白霜来。
“你去调查最近宫里有什么动静,还有,所以有关风代此次出事的细节,一个都不能少。”
“主子放心。”
“小姐也累了,不如沐浴罢,您午膳也没用。这会儿快晚膳了。”
我摇头,谴退了所有人,又拿了家书出来,捧在手里,轻轻的几片帛书,却有千斤重,“一切安好,勿念,保重自己,待我回时,要见你珠圆玉润才好。”
眼里蓄满泪水,拿出绢子去擦,不觉已打湿了一大片。
自古歌颂凯旋皆是豪情万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能凯旋而归的,是几分之几呢?又有多少人会在意,将士背后的家人日日夜夜的牵肠挂肚胆战心惊?
我没用晚膳,也没再叫人伺候,早早地睡了。
梦里,我缠绵病榻,周身皆是黑色的魔障环绕。无人敢靠近,却独独有一人上前来,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一句,“等我回来。”说完,为我渡真气,周身魔障暂时消退,我却依旧难受。
梦总是断断续续。有一天,他出现了,是一张与风代一模一样的脸,他掌心多了一道狰狞疤痕,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言,只说,“我一切安好,你保重自己。”把一瓶丹药交到我手里,转身欲走。
我一把抓住他,“不要走!”
他浑身一颤,终是拂去我拉住他衣袖的手,“我留不得。”我看见他面色苍白的不像话,没有一丝血色。
我不死心,又拉住他不放,“别走!”他眉头微微一皱,嘴角溢出一丝血来。我一惊,扒开他的衣领,却见他胸口上一道比手上狰狞可怖千百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