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翘振宁”送来的东西又另有些被~褥,衣服和吃食。
这些细须不是她须记挂的,她困苦的是:上官惊鸿现在的情况。
刚才上官惊鸿的一句“小姐,你姓翘,闺名一个楚字,是不是”几乎将她震得魂飞魄散。
“凤清大妃”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她。
吕先生的规矩,取物救人。
吕先生说,要么,问她要:要么,问上官惊要。
在她离开的时候,那炷香盏茶的短暂时间里,上官惊鸿醒来过,吕先生问他要了一样东西。吕先生当时也没直接和他说要什么,只问若从他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他愿不愿意。
上官惊鸿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自己纵有一身医术神通,众人看的真切,似乎是他拼了全力挣醒过来的,那时,他孱弱无比,根本无法料理己伤。要么给,生;要么留,死。
他答应了!
然而,吕先生拿的却是……他的记忆!
听说,吕先生在他头上施了针,尔后才替他将碎岩屑从体~内取出,给他服下药物,用药膏裹伤并缝合了伤口……吕先生医术厉害,一切不过在片刻之间。
她从被告知到此刻,心里一直惊撼着。
无怪她进屋之际,他的目光如此奇怪,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她不知道吕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上官惊鸿醒来后,人,似乎还保留着骨子里的一点脾性,却确实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记忆。
除去将她拦下那一下的激~烈,尔后,平日里,他在他人面前隐藏甚深、在她面前却并不怎么掩盖的戾气,似乎也渐渐沉埋在身~体里。
他看去温彦有礼又淡漠疏藏,倒和她与他当日初见时的模样一样。
但她百思不能解的是,他既没了记忆,为什么还会拦下她?
他将她抱住那一下,她有种感觉,他绝不会让她走!
他忘了所有事,感觉里却似乎记得她。
牢牢地记住!
是恨吗?
是恨罢。
落崖一刻,她知道,他深恨着她。
并且,他似乎也潜恨着吕先生。
……
说到吕先生,众人本以为方便照应,吕先生却离开了。
便在刚才,在“翘振宁”派人将东西送过来之后不久,吕先生和他们告别,说他有事在身,要外出几天,他们可以住在这里。
她大急,问他这个节骨眼上到哪里去,为什么要拿走上官惊鸿的记忆,怎样才肯给上官惊鸿恢复记忆。
他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说,“翘楚,我会回来的。”
她看他不答她,转换了一个问题,一字一字问,“先生适才为何要开那种要求?”
“他伤重,神识都被魇着,若非这样他怎能醒来?他不醒,我怎能得到他的亲口答允,从他身上拿走一样东西?没有他的亲口答允,我什么都不能做。”他轻声说着,缓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她又惊又怔,鼻端突然嗅到草药香气,随即被人揽进怀里,只听得上官惊鸿笑道:“惊鸿谢先生救命之恩,我家小姐之事不劳先生惦念,惊鸿自会料理,先生走好,回来再见罢。”
她又是一怔,上官惊鸿本在榻上躺着歇息,这时怎么过了来。
吕先生一怔,随即回以一笑,返身便走。
她自是不能让吕先生这样便走了,急忙追上去,唤了句“吕先生”。
吕先生回道,“小姐唤我吕宋罢。”
翩然一句,男人出了屋,“嘎吱”一声,已合上院门。
她想去追,上官惊鸿却紧紧箍着她的腰肢,低声道:“这个人危险,你不能近他。”
不!吕宋虽拿走了上官惊鸿的记忆,她却不怎么记恨他,虽不知他何故,但总觉不似恶意。
现在,上官惊鸿不让她追,吕宋离开了,他的记忆却怎么办!
吕宋必定藏着事,他眼底里有抹重虑。
她有种感觉,她和上官惊鸿误闯天神村,是偶然,也非偶然,单是遇到若雪几人一事便不简单了。
她刚才进屋的时候,说“吕先生,我答应你”,上官惊鸿刚醒来,根本便不知道她答应吕宋什么,恨从何起?
她心里一急,不由得冷冷道:“你连记忆也没有,怎么知道他危险,你我身份有别,放手!”
上官惊鸿一怔,随即慢慢放开手,走到一旁,轻声道:“是,我是没有了记忆,但我有感觉,他之前似乎对你做过不好的事。”
她也微微一怔,她想好好思考些事情,遂道:“你去睡罢。”
“我先帮你将床~被铺好。”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拐着身子走到“翘振宁”送来的两张榻旁。
她微微垂眸,她知道,他脚上有过旧患,初见时,他刚打完一场硬仗,辛劳过度旧患便会发作,疼痛难当,需莲丹止痛,却并没有致瘸。
此时,他没有了记忆,不会装瘸,再说,在这个地方也不必装瘸。这古怪姿势是身上伤势牵动而成的。
刚才,吕宋替他止血的时候,她看过他背后,知道那个地方到底缝了多少针。线口吓人。
她想止住他,却终于没有开口,她和他之间,不适合那么多的温情,现在这样,正好。
于是,她坐到桌边,就着烛火,回忆起这古怪忙乱又让人不知失措的一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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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炉中艾枝香气袅袅,她闭上眼睛,心头突然一跳,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的感觉不会错,虽然人面相似,但上官惊灏不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