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一深,大手一扯,将床上锦被扯过,微微一抖,覆到她身上。
翘楚咬了咬牙,又小心翼翼从他腿上退开来。
她很清楚他腿间火热的坚硬代表着什么。
她将自己小心裹好,坐到床的另一边,冷漠地看向另一侧的男子。
房里,炉火明媚,远处隐隐綽綽传萧笛之声。
晚膳过后,雪又下了。
窗外,现在应该又是絮溢满天。倒不知道是谁在吹笛,在府中,还是府外。
这样冷的夜,倒不曾折煞了情致。
她有意去想别的事情,努力将愤怒的情绪平复,却不妨被男人擒住下巴。
男人的眼里有被人忽略的怒气。
她挥开他的手,“二姐夫,不早了,你也回去洗洗睡吧!你便不怕你那位怀疑——”
太子微微一怔,随即一声低笑,语气透出一丝慵懒,“你二姐睡得很沉。”
翘楚知道,翘眉大有可能是被男人用了药或点了穴。
她没再出声,等太子说话。
太子对她的欣赏不觉多了一分,瞥了她一眼,“翘楚,我想要你。”
男人的语气恢复一贯的轻淡。
翘楚一震,他甚至没自称“孤”。
原本平静下来的心顿时被扰乱。
她虽一再对自己说,眼前的只是秦歌的脸,但她却因着这张脸心动,这言语间的感觉的几分相似,而心动。
她张了张嘴,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低头想了又想,咬了咬唇,终于,缓缓看向男人,“上官惊灏,你让皇上收回我与睿王成命好不好?帮我救救我娘亲和她的氏族好不好?”
太子的声音低沉,在耳边响起。
“孤要你,但不是现在。你也知道,你很快便是孤八弟的女人。”太子道:“楚儿,父皇的意思,是要继承大统。但孤知道,八弟不服,他有大野心,只要你在八弟身边......他日,孤登基之后,便将你要回来,纳入后宫。赐封尊位,践你我当年蟁楼之约。你是孤的女人,你母亲的事,孤必定帮你。”
翘楚只觉得手足一片冰冷,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打断了他,“你要我在上官惊鸿身边帮你刺探消息。”
原来,这就是皇家的情。
这么贵重,却如此廉价。
男人的大手从她下颌放下,改握住她的手。
他以为她心动了?
嗯,她,确实心动了?!
两个男人都冷漠无情,但最起码,前世的秦歌比她记忆里的秦歌更坦诚有爱一些。
给出价码。
起码,让被利用的人能知道被利用,并得到她份属的价码。
她微微垂眸,太子也不逼迫她,她想,他知道她会答应。
思考了好一会,她站起身来,身上锦被跌落,她漠漠看了眼,没有理会,太子略一敛眉,也站了起来。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凝着他。
上官惊灏突然心里微微一刺。
她的眼里好像有些淡薄的水雾,很淡,若不细看,几乎看不清。
她伸手摸上他的脸,摸他的眉眼。
他竟觉得这时的她眼梢眉间都斥着一抹美艳。他伸臂回抱她,看到她臂上起了细细的冷疙瘩。
他略略收紧了手臂,不觉的。
“殿下,能进出皇宫的令牌或者什么信物你有吗?”
他听到她问,淡淡“嗯”了一声。
“给我一枚吧。容我想一想,
翌早,你早朝出来的时候,你在金銮殿西侧门口稍等一下,我会派我的婢女进宫,告诉你我的答案。”
“为何要如此周章?你需要时间考虑,孤可以等,你届时直接告诉孤便是。”
他皱眉,微微沉声道。
“这里,有翘眉。你我还是不必要多见罢。”
“好。孤明日等你消息。”
他摘下腰间铄金龙纹令牌,裹进她的手心里,眉宇一肃,道:“这是孤的太子令。见它如今孤,只要拿着这令牌,即便持兵带械进内,禁军都不敢拦。”
翘楚低头淡淡看了眼手中令牌,透过男子肩膀的微隙,慢慢凝向窗外。
有窗纱阻隔,根本无法看到窗外景致,只是她知道,外面在细细碎碎的下着雪。
雪很美。
有些美丽的东西看不见无所谓,知道便成。
在她将衣袍套上身子的时候,上官惊灏快步走出房间,徒留背影一片高大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