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栗垂下娇羞的脸庞,低声说:“可是我差一点就听了夏青青的话,做下无法挽回的错事。我有什么可招人喜欢的?”
随风温和道:“你不是最后没有做吗?可见你还是忠心的,没让歹人钻了空子。”
子栗低头道:“其实,就算你不拦着,哪怕夏青青给我一千两一万两银子,我都不会生出半点加害小姐之心的。”
随风捉住她的手,包裹在手心,“我就知道,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因为你的眉眼清澈,一看就是善良可人的姑娘。”
子栗如何经得住这般夸赞,心中不由蜜意流淌,羞涩着抽回手,气氛突然变得怪异。随风打着哈哈道,“吃栗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一人剥着一颗吃着,栗子香而甜润,这香甜从口中一直蔓延到心里。
自那日后,随风不时约子栗见面,更是趁着四下无人,抓着子栗的手甜言蜜语一番,直到子栗走远了,还意犹未尽的巴巴望着。
“咳咳。”南宫弦立在他身后,掩唇清咳两声。
随风转身看见他,脸上的笑容胶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还未开口告罪,南宫弦沉声道:“随我回府。”
随风一路不安地随他回到侯府书房,刚关了门,他就扑通向下一跪,膝行至南宫弦面前,叩首道:“爷请恕罪,属下跟那丫鬟好,完全是为了方便行事,她是夏小姐的贴身丫鬟,收服了她,有些事便可直接问她……”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府里又不是没有丫鬟对你频频示好,你何曾正眼瞧过谁。既然人家姑娘亦心悦你,就好好珍惜着这份情谊,要知道,这是很多人费尽心思也求不来的。”
随风从未听南宫弦说过如此长又蕴含惆怅的话,有些忐忑地应道:“是,属下谨遵教诲。”
连这个在男女之事上半点不开窍的属下都春风得意了,偏他还形单影只,拿夏浅汐一点办法也没有。南宫弦兀自叹了一口气,良久才道:“我有件事要问你。”
随风忙道:“爷有事尽管吩咐,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你是如何将那丫鬟追到手的?”
翌日,南宫弦捧着一包糖炒栗子走在大街上,心里直犯嘀咕,这能行吗?
“属下送了她一包栗子,她十分欢喜,就……”
他环顾一眼周围的人群,有些不适地取出一颗栗子捏开,咬了一口尝着。
清香软糯,味道还不错。
夏浅汐从铺子里回来,穿过一道月门,恰好碰见从绸庄上工回来的戚索索,两人悠闲说笑着往里面走去。
南宫弦在芷汐院里站着,随风在树上给他打着暗号,“来了。”
外头传来夏浅汐的声音,却又夹杂着别的女子的笑声,南宫弦进退两难,情急之下把装着糖炒栗子的纸包往石桌上一扔,在人来之前便逃得没影。
南宫弦趴在墙头上瞪了随风一眼,意思是说,怎么不是夏浅汐一个人来?
随风抿着嘴满脸无奈,似是在说,我哪知道半道上会突然杀出来个小丫头片子。
戚索索挽着夏浅汐的手臂,来到芷汐院中,双眼雪亮瞧见石桌上有一包东西,忙跑过去打开来看,高声问道:“谁把栗子放到这里了?”
子栗带着几个丫鬟过了来,两人的目光便齐齐向她身上看去。夏浅汐道:“鲜栗子要等秋后才有,从去岁贮藏到现在的栗子是打着灯笼也难寻,何人费心思送来这个,莫不是哪个眼光好的看上你了?这儿平时不准外人进来,不如叫人去问问。”
子栗手上绕着绢子,满面绯红,目光躲闪着:“小姐尽拿我取笑了,不过一包栗子而已,怎么就是送给我的呢。”
索索拍着巴掌打趣道:“哟,子栗姐姐脸红了。”
夏浅汐轻笑道:“你是个脸皮薄的,不肯说我便不多问了。不管是谁,既白送了栗子,又不肯露面,咱们就沾沾子栗的光,一道分了吃吧。”
“好呀。”索索掏出一颗剥开,向上一抛,再张口不偏分毫地接住,吃得那叫一个欢心惬意。
不远处的墙头上探出两个脑袋,随风头垂得死低,不用往旁边看也能猜到,此刻世子爷的脸定是黑如锅底。
南宫弦强忍着跳下去将那包栗子抢走的冲动,面色沉郁地道:“回府。”
☆、宫宴
忙碌的月底过后,夏浅汐得了几日空闲,在房中憋得发闷,便让绸庄放了索索的假,请了母亲周氏,又叫了别院的夏子衿来,几人聚在花园的凉亭中,悠闲说笑。
凉亭的各个角落摆放着几大铜盆的冰块,源源不断冒着沁凉的寒气,驱散燥人的暑热。丫鬟在旁边殷勤地打着扇子,夏浅汐慵懒地歪在贵妃榻上,身下垫着冰蚕丝编制的凉簟,呜喵蜷在她脚边的蒲团上眯眼打着盹儿。
亭子四面悬着轻薄通透的鲛绡绫纱,隐有缥缈清逸之感。亭外媚柳蓬茸,田田碧叶大如金盏,菡萏艳而不妖,更添荷风送香,说不出的舒心快意。
索索拿着一捧糕点喂叶底游动的锦鲤,撇撇嘴道:“姐姐家的鲤鱼肥得都快游不动了,撒了鱼食也不见有几个来抢。”
夏浅汐张口含住周氏剥来的一颗水晶葡萄,慢悠悠吃了,笑道,“家养的鱼儿不愁食,况且你都撒了三四回了,再欢腾的鱼儿也禁不住这么个喂法。别光顾着喂鱼了,今儿有酒楼里送来的麻汁鸡丝凉面、翡翠白菜卷、醉仙八宝蜜汁片鸭和厨房熬的冰糖燕窝,快过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