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看,就放在家里的门前,去看看吧。”
“好。”秦恬扔下抹布跑了过去。
信封是米黄色的,朴实无华,上面简单的写着收信地址和收信人,而下面的一列上写的地址却是来自波兰。
秦恬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她没想到波兰和巴黎竟然这么快就又能通信了,她一直以为在这个时代通信这种事情就是奢侈,毕竟这么混乱,信差说不定要穿越战场……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拆开了信,信只有薄薄两页,是桑塔婶婶寄来的,由经理代笔,上面写了他们现在的生活,这个也很好,那个也很好,还说某个女同事怀孕了,全酒店员工给那对年轻夫妻办了个庆祝会,可惜进行到一半时被突击检查的纳粹冲锋队员给终止了。
上面写了不少她离开时的趣事,让秦恬甚至有种,波兰没有被占领的感觉。
可最后,最后一段话,残酷的将她拉回了现实。
“恬,我们讨论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亨利死了。
他被纳粹从桑塔婶婶的家中带走,两天后桑塔收到了他的骨灰。
原因很简单,纽伦堡种族法已经涵盖德占区,智障,残疾等‘浪费粮食’和‘消耗健康劳动力’的人都有义务为国家的繁荣献出生命。
亨利才二十三岁,他虽然残疾了,可他很聪明,他刚学了做木匠,他的师傅夸他细心,认真还很有毅力,是个很有前途的木匠。
可是就因为他残疾,那些人竟然就这么突然的带走他,然后给他实行了安乐死!
他的残疾是他们带给他的,可最终他要因为他们给他的残疾去死,秦恬,如果这场战争让那些侵略者胜利了,这个世界还让人如何生存下去?
秦恬,希望你有朝一日回到华沙时,艾森豪芬还能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最慈祥和痛苦的经理大叔”
秦恬合上信。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塞纳河边的鸽子一群群飞过,这阳光投进来的光影和鸽子的鸣声,多像那天的场景。
亨利刚残疾时,她去看他,她问他在看什么,他说:“看鸽子。”
安妮刚死时,她去看他,他说:“我答应安妮,我会好好活,所以,我好好活。”
他努力了,他去好好活了,可他没抗争过命运。
秦恬想,被强制安乐死时,他应该是高兴的吧,因为他从残废起,到答应好好活时,都一直绝望而有着掩饰不住的死气。
可是他残疾,他就该死吗?
就像当年华沙的台柱安杰丽卡,她怀孕了,她不是雅利安血统,她就该死吗?
他们都不该死,该死的到底是谁!
“阿恬,你还好吗?吃中饭啦。”门外,秦母敲着门。
“妈……”秦恬回应了一声,却没想到声音颤抖。
秦母推开门,走上前来,担忧的看着秦恬,她把女儿手里的信拿开放到一边,坐下来搂着她的肩膀:“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转眼,又掉金豆子啦?”
秦恬没觉得自己想哭,她只是觉得太悲哀了,悲哀到全身发冷而已,她慢慢的靠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她有力的心跳:“阿妈……”
“诶。”
“又一个朋友离开我了。”
“哦?去哪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耶和华,也可能是耶稣……”
秦母沉默了一会,叹口气,拍着秦恬的背:“阿恬,只要你记住他,就好啦。”
“……是啊。”秦恬低低的应着,她绞尽脑汁,却想不起亨利的全名,还有卡瑟琳的,莉娜的,她只能记得他们的长相,却已经想不起他们的全名。
死者已矣,生者犹在,要好好活,何其艰难。
第54章求助
战争照打,日子照过。
这些天经常听到德国和英国在英吉利海峡抢夺制空权的消息,英国的皇家空军在二战相当有名,虽然德国的飞机更为新型,相比之下英国的几种飞机机型略微有些老旧,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双方一个老牌王者,一个新兴贵族,打得热火朝天。
每天都有不同的消息传来,当然,放给法国人和驻守德军听的,自然都是好消息,比如昨天,德国又暂时取得了制空权,就等待今天的新一轮厮杀了。
秦恬隐约觉得,似乎德国空军在这一战并没捞到好,不列颠空战刚开始的时候奥古斯汀来时表示对这一战结果印象也不深,两人聊着聊着觉得反正结果一样,这个战争胜不胜都没什么意义,就是可惜了那些飞机罢了。
可是即使如此,又真能置身事外吗?
福气楼隔壁的面包店把一个收音机搬到了外面,每天都有一群大爷围着一起听,他们并不是自己没有收音机,只是希望和同胞交流一下感想,每当当天德国的战报没什么好消息时,他们都会一阵欢呼,然后问秦父要点儿白酒尝尝。
“没有好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一个大爷抿了一口白酒就满脸通红,吼道,“法国万岁!”
这时正好外面路过一队德国巡逻兵,听到这喊声,里面有两个小伙子竟然也用半生不熟的法语吼道:“法国万岁!”然后笑嘻嘻的走开。
大叔们沉默了,这话从占领者嘴里说出来,总是感觉很诡异的。
今年巴黎的夏季并不是很炎热,又或者是太多的事情让人们忘了这些小小的不适,转眼秋天就来了。
法国梧桐黄色的大叶子铺满了路面,清洁工人怎么扫都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