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来,目光涣散,眼睛在进来的众人身上划了一划,最后停滞在霍祁面上。
那诡异的目光弄得宫人们身上一寒,皇帝倒是没什么反应。睇一睇她便要往里走,平静地吩咐宦官说:“带进去问话。”
“霍祯……”夏月突然唤出的名字让霍祁微一滞,便抬手制止了正要上前的宦官,先看看她要说什么。
“殿下……”夏月神色迷离地走了过去,脚下一个踉跄,随来的宦官正要上前拦她,这一拦变成了一扶。
扶住了也要拦下,二人一壁使了力一壁心中有些怕她万一突然发了疯怎么办,都说疯子的力气极大。
所幸夏月暂还没有,任由二人拦着,简单地挣了一下就不再继续,注意力全在皇帝身上。
她望一望他,俄而笑了一声,哑哑道:“你不要送我进宫好不好……”
霍祁眉头一紧,淡看着她,静等下文。
“你不要送我进宫好不好……”夏月又道了一遍,“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么?为什么不直接接我进王府……”她说着,忽然眼眶一红,很快便有眼泪流了下来,“席氏说得是真的对不对……”
席氏?
霍祁目光一凌:“兰薇说什么了?”
“你叫她什么……”夏月怔了一怔,转而笑声凄厉,“是真的……你果然还是喜欢她的!所以她说的也是真的对不对!你若喜欢我……便不会送我进宫去!就像是你对她……她就算悔婚进宫了你也还是想着她!”
皇帝未动声色,袁叙却听不下去了——一直以来对席兰薇与越辽王的议论就没停,面前这位可好,眼瞧着和越辽王脱不开干系,直接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个。
袁叙急夺上一步,一掌掴下去,略显尖细的嗓音掩不住厉意:“夏庶人!圣驾面前胡说什么!”
添上那一句“夏庶人”本就是为了提醒她身份——夏月也当真被一语点醒了。
好似并未察觉面上的疼痛,夏月只是愣了一愣:“夏庶人?夏庶人……”
“哦……我被废了……”她喃喃自语着,继而再度看向皇帝,“那……那你来接我了?”她的目光陡然清澈了许多,带了无尽的喜悦问他,“你来接我走了?”
语声落后一阵安寂,夏月心慌起来,“霍祯”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立在面前淡看着她,她不知他的心情,只是看出他眼中的淡漠。
“你……你不想带我走么?就像席氏说的那样?”她慌张道。恍惚记得,席兰薇对她说过,霍祯不会再管她了。又挣了一挣,挣不开却也没有工夫计较这些,急忙又道,“你说过的……三年……你便接我去王府……”
院门又“吱呀”一声,略显刺耳。夏月浅怔,循着看去,愕然惊住。
席兰薇驻了驻足,回看着她。没想到她竟会把霍祁错认成霍祯,不过也好,有这“误会”,也省得她唱独角戏唱得露了馅。
“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才不喜欢你。”她踱着步子行过去,笑意清浅。霍祁听得一惊,见她还要继续往前走,忙伸手挡了她。
睇了眼宦官带来的那人偶,霍祁低声道:“她……”
“臣妾知道。”席兰薇双颊微红,不上前也罢。停下脚来往霍祁身边一倚,霍祁自然而然地揽住了她。
“你还是不信我么?”席兰薇眨着眼问夏月,嗓音依旧哑得发沉。
“你……”夏月惊得向后退了半步,看着被“霍祯”搂在怀中的席兰薇,声音颤抖起来,“席氏……不,你进宫了……你怎么在这儿……”
兰薇羽睫一覆,轻笑反问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夏月头脑不清,看着“霍祯”在眼前,时而觉得这是冷宫、时而又觉得这是王府,缓了缓神,道:“殿下要接我……”
“他为什么要接你啊?”席兰薇看一看霍祁,又向她道,“是吴家送你进宫的,你该让吴家来接你……别扰我夫君。”
“夫君”……
两个字犹如利刃刺进夏月心中,她陡然慌了,摇头连连:“王妃?不……你进宫了的!殿下……你不能娶她,她是陛下的人啊……你要我帮你害陛下我已经害了,你怎么能娶她……”
如此足矣。
席兰薇闭了口,衔笑不言。这一环过去,霍祯的反心……霍祁便该知道了。
“你怎么能娶她……”夏月提了声质问着,仿佛受了伤的鸿鹄哀鸣着。尖利的声音划破天际,席兰薇只是静静看着霍祁,看着他的双目倏尔间透出森寒。
☆、77始末
话说到这个份上足够了,夏月疯着,没有再多费口舌的必要。
离开冷宫前,霍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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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一同往宣室殿走着,他一直没有开口。席兰薇也不言,轻倚在他肩头,静静地陪着。
纵使早知霍祁待她好,他也仍还有些举动会让她觉得惊奇。
譬如方才她要去质问夏月的时候,他竟那么快拦了她,只因在夏月房中搜出的那魇胜之物让他知道了夏月想害她。
到了宣室殿后又是长久的安静,连宫人们也不敢吭一声。席兰薇想了一想,索性也不用宫女提心吊胆地奉茶了,自己去沏了盏茶、耐心放到适宜的温度,又端去正殿。
兄弟反目的事……她想,他自然是会觉得痛心的,尤其是霍祯,他是霍祁一母所生的亲弟弟。
并且长久以来,他看上去那么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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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放到霍祁手边,她的手却在收回前被他陡然握住。席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