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居然看呆了。
他轻咳一声以示提醒,转头对风衷道:“请种神先吃些东西吧,这位贵客似我族中人,我要请他去见族长。”
涂山十方不急不忙地给风衷绑好了发带,拍了拍手道:“本王也不是无礼之徒,去就去吧。”
风衷看他满不在乎,出于好意,跟涂山奉提点了一句:“这是我与你提过的那个涂山十方,曾在混沌界里相助过我,与我是好友。”
涂山十方飞了她记白眼:“本王才不要做你好友,本王只想被你养着,切!”说完一撩发尾,施施然出门去了。
这浑然天成的娇嗔,简直叫人忍不住抖上一抖。风衷见怪不怪,捏了块肉递给穷奇,自己埋头吃饭。那两个涂山族人跟出门前却又忍不住向涂山奉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涂山奉是涂山九龄看中的下任族长人选,大家对他的能力倒是心服口服,可是他是不是太不像只狐狸了?
你瞧瞧人家!
涂山九龄这会儿正在屋子里点香。
香炉积了一层的灰,不知道多少年没用过了,点燃的那柱香气息幽沉,如梦似幻,这是对狐仙极其有益的气味。这香平常是舍不得点的,只有远归的族人回来时族长才会点上一支,意在为其祛除外界浊气。
涂山秀秀坐在一旁晃着脚丫,脚脖子上的铃铛叮铃作响,忽见涂山奉领着那野狐狸进了门,立即跳下来跑了过去。
涂山族人打扮都大同小异,银发白衣是标志,男子无一例外都是散发。涂山十方却束着发,偏偏又拖着长长的发尾。涂山秀秀捞了捞他的发尾,又扯了扯旁边涂山奉的散发,悄悄对涂山奉道:“可能你没他风情是因为发式不如他好看。”
涂山奉作势要拍出她原型,她连忙抱着头躲开了。
“族长,人带到了。”涂山奉收回手,朗声提醒。
涂山九龄笑着走了过来,绕着涂山十方走了两圈,看了又看:“小子,你叫什么呀?”
“涂山十方。”涂山十方笑眯眯地把玩着自己的发尾。
“既姓涂山,那就肯定是我族中人了。”
“算是吧,反正本王早就从人间去了混沌界,从未来过青丘。”
涂山九龄点点头,以往人间还有凡人时,大多数涂山族人都喜欢混在凡人当中生活。直到一千多年前凡人快绝迹时他们才陆陆续续回来,但回来的也不多,因为狐仙与凡人最亲近,所受侵染也最重,其中有不少在路上便亡故了。
当初东君在当职路上便碰到了个奄奄一息的狐仙求救,并亲自送他回到了青丘。对于日渐凋零的涂山族而言,此举无疑是天大的恩情,至今他们都要将东君视作座上宾对待。
当然除了风衷这件事,哼。
所以涂山十方这么一说,涂山九龄已经自行脑补出了他这些年在外漂泊的一段血泪史来,加上他的自称,又揣摩出了他从堂堂狐仙沦落成山大王的辛酸,心都不禁软了几分。
当下拖着他的衣袖到那桌案前浸润燃香,她又奇怪道:“你身上的狐气怎么如此淡薄,仙气却是深厚绵长,这可不多见呢?”
“天生如此,我也不清楚为何,料想是我在外太久的缘故吧。”涂山十方叹了口气,长睫微动,垂眉敛眸,仿若轻轻掩住了一汪春水。
我见犹怜啊!涂山九龄那心软的就快化了,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忽然走去一旁朝涂山奉勾勾手指。
涂山奉走过来时就听她小声道:“你觉不觉着他神韵很像当初的微澜?”
“有点。”涂山奉抬头朝涂山十方又看了一眼,眉眼风情的确是很像。
涂山微澜只是母狐狸,千年前艳冠全族,名声之响仅次于当年的妲己,狐媚术出神入化,尤其擅长幻术。据说当初在人间行走时,险些惹得帝王将相干戈四起,简直是个倾国祸水。但实际上她本性一点也不坏,除了有事没事爱说些荤段子之外,当真是只好狐狸来着。
涂山九龄忽然想到个可能,与涂山奉嘀咕:“你说这小子有没有可能是微澜留在外的私生子啊?”
涂山奉道:“微澜亡故已有千年,生前并未听说有过后代,有的话她定会告诉您的。”
“说的也是。”涂山九龄叹了口气:“我还记得她的内丹都被我赠予东君做谢礼了。”
对涂山族而言,内丹是狐仙的精髓,亡故之后,将内丹赠送给值得之人是另一种生命的延续方式。不过实际上赠送内丹是少之又少的举动,涂山九龄手上至今也就送出过两枚,一枚给了曦光,一枚便是给了风衷。
这边俩人嘀嘀咕咕,那边涂山十方已经不耐烦了,拂袖转身要走:“若你们没话要问了,本王这便接着去享受人气了。”
涂山九龄刚听涂山奉说了他与风衷早已相识的事,笑容满面地拦下了他:“说到风衷的人气,你此番回来的正好,我们涂山族正当用人之际啊,你恰好又与风衷熟识,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涂山十方眉头微挑:“什么意思?”
涂山九龄换上一副深沉肃然的神情:“眼下三界情形你肯定也清楚,我们涂山一族出了名的多子多孙,但其实那些小狐狸也都是千年前出生的了,实在是担心它们受到侵染才刻意没让它们修炼人形。如今种神现世,与之联姻繁衍后代自然只有我们涂山九尾最合适了,可惜我身边可与之相配的儿郎并不多,唯一的一个吧还……”
她瞥一眼涂山奉,干咳一声。
涂山十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