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南被他带跑了话题,只得暂且将对公冶肆意的担心按下,接过王之凡递过来的浆果,拿了一颗稍微擦了擦,放入口中:“不错,确实很甜。”
“是吧!”王之凡笑眯了眼,殷勤的去接篮子,“你喜欢吃就太好了,我去帮你洗一些出来,剩下的放入冷库中冷藏。这种浆果都熟透了,不放在冷库中,很快就会打蔫儿,到时就不好吃啦!”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莫西南忙握紧篮筐,不好意思让他继续跑腿。王之凡却执意想要帮忙,反手将他的手臂推了回去,“有事弟子服其劳嘛!你别跟我客气,这种跑腿的活计让我去干就好!”
“这——”
“咳咳!”
正当两人相互谦让的时候,一旁忽然传来一阵轻咳声。莫西南转头望去,就见已经卸下肩膀上药篓的公冶肆意正站在药房的门口,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两人,眼中闪过一缕——莫西南不禁皱眉,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不悦的光芒吧?还是对他不悦?
这崽子发什么神经呢?
这一惊之下,他扯篮子的手劲儿自然就松了,王之凡趁势将篮子拿了过来,挥挥手臂向门外跑去。“我去啦!”
“啊!呃,慢点跑。”被人趁机抢走篮子,莫西南只能嘱咐了一句,视线再度转向一旁的公冶肆意,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这会儿的公冶肆意看起来又已经恢复了原样,再无刚才半丝冷意,但是莫西南很确定自己之前没有看错,那一瞬间公冶肆意看向他的目光中,的确带着几分不愉。
可是,为什么?
他心中生疑,便抬手招呼人道:“崽子,过来!”
公冶肆意顺从的走了过来:“义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义父?”莫西南抬手就在他肩上拍了一掌,本来是想拍头的,但这崽子这些年来吹气球一般的长得越来越高,已经高了他近半个头了,偏偏他因为原身的限制不能拔高——这对比着实让人有些不爽。
为了方便,只得从拍头改为拍肩。
公冶肆意被拍的莫名其妙:“???”
莫西南不理他,转身带人向内堂走去,这会儿没有患者,内堂安静的很,他将门关上后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公冶肆意:“我问你,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公冶肆意心中一惊,这会儿也会想起来自己刚才的举动不是那么妥当。方才他从药房中出来时,正好看见王之凡正和他的义父拉拉扯扯,纠缠不休,态度又显得如此亲密,让他心中瞬间打翻的醋坛子,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儿。
也正是因为那一瞬间醋意上涌,让他的神色不自觉便冷了下来,却没想到只是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就被义父看了个正着。
如今被义父如此当面质问,公冶肆意的心中顿时升起几分愧疚来:“对不起,义父,我……”
“别忙着道歉,我问你,你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进门时,浑浑噩噩的,想什么那么入神?”
公冶肆意顿时又沉默下来,双唇紧抿,恍然间仍是若干年前那个倔强的少年模样。
莫西南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对方犯起了倔,但这一次他却不肯再姑息对方,毕竟刚刚青年看过来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冰冷,却让他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一手养大的崽子,正在培养中的未来恋人,竟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让莫西南心底警铃大作,他必须弄清楚公冶肆意为何会有这种神色变化,不然无法安心。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一个坚持一个倔强,最终还是心虚的公冶肆意没能扛过对方的视线,垂下头来,嗫嚅着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莫西南审视着眼前的青年,“崽子,肆意,我问你,我是谁?”
公冶肆意张口欲言,却被莫西南打断。
“我是你的义父,我们两个人一直在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会让你刚刚用那么冰冷的视线看着我?”
“不,不是您的错,是我!”对方一顶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公冶肆意顿时慌了,急忙摆手:“我刚刚没有——不是我!我只是一时没想开……”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会儿再也顾不得隐瞒心意,将他今日的心路历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包括这段时间的患得患失,还有今日被点明心意后的醒悟,以及在看到王之凡对莫西南如此亲密时,心头忍不住泛滥起的醋意等等,尽数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所以我刚刚只是一时没控制住心中的感情,并不是有意对义父您不敬。”最终他又解释了一遍,神色诚恳的望向莫西南。却有些讶异的发现,他的义父刚才还一副咄咄逼人的审问模样,这会儿却仿佛呆滞了一般站在那里,面上神色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