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再多担忧,也忍不住被他逗笑,泪中带笑。
“放开我!这事与你们无关,谁要还敢阻拦,我定用尽所有办法,让他这个老师的工作做不成。”他推搡中挣脱不了,大声威胁道。众人本是来劝架,听他这样说话无不是心中愤怒,当真是好心没好报。可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没人敢挑战他一身华贵之后可能隐藏的力量。
“都是什么年代,什么社会了?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说不让别人工作别人就不能工作了?”他身后的人已经放开了手,杜川仁身后的人虽然没有放手,但也没有再把杜川仁紧紧架住。
“废话太多!愿意阻拦的可以继续。”他冷冷看了一圈众人,抬手又是一拳打去。杜川仁踉跄退后,吐了一口淡血,分明吐出了一颗牙齿,却是嚷嚷着,声震四野,疯狗一般冲来将他抱住,拳打脚踢,他也不顾,回以拳打脚踢。
俩个大男人像是俩个孩子,纠缠在一起扭打。他始终沉默,杜川仁始终怒骂。扭打了一番,他挣脱开来,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大喊一声“佛山无影脚”。跳起的一脚飞踹去,杜川仁再到地,起身也有些艰难,他才双手撑在膝上,哈哈大笑起来,鼻子流血,他却大笑着捶打胸膛,眼泪都笑了出来。
李雨芯看着他凄惨的模样,再哭不起来,看了一眼旁边那些憋得好辛苦的老师,李雨芯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真是颗巨大的开心果,打架都要让人忍不住笑。杜川仁挣扎片刻,看到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抬起满是黄泥的衣袖擦了擦脸,强撑着站起来,他看着杜川仁脸上的黄泥,忍不住笑弯了弯。又被杜川仁蹒跚的冲来抱住,瞬间俩人又扭打在一起。廉租房里的人都站在斜坡上,看着俩个人,纠缠不清,鲜血不停,但真的没人敢再上前阻止。眼看再这样打下去,杜川仁在他手中都快要昏厥了。李雨芯不忍再由他胡来,想要下车,他却用身体挡住了车门。
“男人的事,女人看着就好。”他都意识模糊了,脸都没有了本来的样子,还能没心没肺的干笑着,笑中带泪。
“邓仲宪,你够了没?”邵春妮匆忙赶来的时候,看到俩个人像才从茅坑里被拉出来。她双手扶住身体不稳的杜川仁,恨恨看着他。他还没有放手,拉住杜川仁不让他摔倒,确定杜川仁站稳了,不会让她扶不住才放手。回头对着车窗的时候,悄悄的擦掉了笑眼里的泪水,再回头,用青肿处处的脸对着邵春妮简单干净的笑。
邵春妮看着他,不说话的愤怒霸道气势尽显,他看了一会儿,抵挡不住,李雨芯看到他缩了缩头,让自己笑得越加简单,对邵春妮说“是我不对,对不起邵老师,对不起杜老师,我道歉。”说着,在让人惊奇的目光中,他从怀中拿出皱了的烟盒子,看了一眼之后扔掉,打开车门,从驾驶位里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只点上,走到杜川仁面前伸手将杜川仁的头抬起,抽出一支烟插在杜川仁嘴中,替他点燃。
做完了一切,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后退。李雨芯也很惊奇,她看到邵春妮抬起的手一副想要打人的样子,一脸霸道,却在这严肃的时刻突然没忍住嘴角漏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偏开头去,才没有笑出来。李雨芯无奈的摇摇头,难怪那人说他们在一起,就是最美好的。就这大条的神经来说,的确是的。
他抽完了半只烟还在不停道歉“刚才的话是无心之言,各位老师不要见怪。”说着话,他弯着腰,举着手中的烟盒,在每一个男老师身前会停下一会儿,让他们点燃自己赔礼道歉的烟。
邵春妮搀扶着一身黄泥脸上带血的杜川仁站在那里,来了只说一句话,就做到了这众多老师合力都做不到的事。他像个乖巧的孩子,赔礼道歉,礼貌极了。
“刚才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杜老师的医药费我付。若是心中愤怒难消,可以报警,我自然会承认过错,去派出所改造。”他回到邵春妮身旁,低头说着。
邵春妮骂他“神经病”。
他在瑟缩的样子里显得很娇羞,扭捏的笑着回答“嘿嘿!”
随即回身打开车门,拉起李雨芯,不管身上一身污泥,大大咧咧的将李雨芯挽住,推开众人,踏着八字步走,大笑不停,一边念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男儿,打架从不躲,真英雄从不回头看爆炸。”他笑得好张狂,笑得弯下腰,不顾李雨芯艰难,急急往斜坡上走。李雨芯认他摆布,不能懂得他的肆意,却看得到他眼中哗哗流淌的泪水。
“对不起!”走进房子里,他放开了挽着李雨芯的手臂,像烂泥,瘫坐在门后,背靠着门。不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也不搭理脸上的伤痕,只是痴痴的笑,生无可恋。
李雨芯总是对他没有办法的。只能陪着他坐在冰冷的地面,摸着他渐渐冰凉的手。坐了很久,他起身的时候摇摇欲坠,扶着墙站稳,催促李雨芯“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不要着凉了。”
说完走进洗手间,洗手间里响起了洗衣机转动的声音,也响起热水打在他身上的声音。李雨芯换了一身衣服,呆呆坐在沙发里。心想“他是当自己淋在大雨中的吧!因为只有在大雨中放声大哭的时候,才不会被人发觉。”所以不能听到他大哭的声音,却能听到老鼠啃咬门扉一样的璞璞声,再大的雨,大哭的人终是要被在意的人发现的。
他很久才走出洗手间